“杜仲可减轻炎症……益母草利水消肿,清热解毒……”
杜老伯定下药方,开始制作药膏。
制药的屋子像一座小型药库。
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,当归的香气与艾草的苦味交织,药柜上密密麻麻贴着标签,有些字迹已褪成淡黄。
傅清嫣拿着纸笔,跟在身边打下手。
配伍、熬制,火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,蒸汽携着药香在屋内盘旋。
“大火煮沸后转小火慢煎,保持微沸状态。每剂药通常煎煮3次……”
杜老伯拿起一旁干净的纱布,将药液缓缓倒进去。
“用纱布过滤,确保药液清澈无杂质。”
将过滤后的药液倒入干净锅中,先用大火煮沸,再转文火持续搅拌,避免焦糊。
浓缩至药液减少……
质地变稠……用筷子蘸取时……
傅清嫣站在旁边,眼睛看着杜老伯的动作,然后快速在本子上记下。
中午她去国营饭店买了饭菜,和杜老伯吃过午饭继续忙碌。
时间仿佛冬日里一缕游移的暖阳,绵长时如细丝般缠绕指尖,倏忽间又缩成天际一抹残光。
室内蒙着薄雾,药膏在瓷碗中渐渐凝固,散发出淡淡的中草药香,像是岁月沉淀后的醇厚低语。
傅清嫣凝视着碗中琥珀色的膏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本子边缘。
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:“这是成了吗?”
声音里裹着一层颤动的雀跃,像初雪落在枝头时那种轻飘飘的惊喜。
杜老伯用粗布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,眼角皱纹堆叠成舒展的沟壑。
“成是成了。”他语调沉稳如老树根扎进泥土,却不忘补上一句,“可药效这事儿,得靠人皮肉去试,千人千脉,药性哪能一概而论。”
傅清嫣倏然抬头,双眸亮如淬火的琉璃。
“好,这事交给我。”
她郑重地朝他鞠了一躬,“杜老伯,真的非常感谢您!您这份恩情,怕是要被十里八乡的妇人们绣进锦旗里了。”
杜老伯摆手如驱赶蚊虫,笑声却洪亮如击鼓:“治病救人不过是医者本分,锦旗金匾,哪有无愧于心来得踏实?”
傅清嫣心头被那句“无愧于心”烫了一下。
她抬手瞥见腕表,指针指向三点十分的位置。
瓷碗、药罐、未洗净的草药渣……
她利落地收拾好残局,和杜老伯告别离去。
……
司晏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。
他在家等了一会,却迟迟不见傅清嫣的身影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,不知道她是出去玩了还是干什么去了。
他正准备出门去看看,站起身时行动间稍作停顿。
就在这时,大门口传来一阵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