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五章汉藏医合
吐蕃聚居地的医棚外,挤满了穿着吐蕃长袍的百姓,还有几个回纥商队的伙计,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医棚门口的一个担架上——担架上躺着个回纥伙计,脸色发紫,双手紧紧捂着胸口,每咳嗽一声,身子就剧烈地颤抖一下。
“柳大夫,您快救救达来兄弟!”一个回纥商队的头目,手里攥着块狼皮,急得满头大汗,“他从西域来,刚到聚居地就开始咳嗽,脸越来越紫,俺们给他喝了些热水,可不管用啊!”
柳萱快步走出来,蹲在担架旁,先伸出手搭在达来的手腕上,指尖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,又翻开他的眼皮,看了看他的舌苔:“是高原反应引发的咳喘,汉地的止咳汤药效果慢,得用吐蕃的草药才行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人群里就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。一个穿着吐蕃传统长袍的老医者,拄着根牦牛角拐杖,慢慢走了出来,他的头发和胡子都白了,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,胸前挂着串草药珠子——正是吐蕃部落里最有名的医者,洛桑。
“柳大夫,你说的是‘高原紫菀’吧?”洛桑走到担架旁,从怀里掏出一束紫色的草药,叶子上还沾着晨露,“这是俺早上刚采的‘高原紫菀’,熬水喝能治咳喘,俺们部落的人在草原上放牧,遇到高原反应,都用这个。”
柳萱接过草药,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面而来。她转身对医女小桃说:“小桃,去把医棚里的甘草拿来,再烧一锅开水。”然后又转向洛桑:“洛桑老丈,俺们把‘高原紫菀’和甘草一起熬,甘草能调和草药的苦味,还能润肺,效果说不定更好。”
洛桑点点头,跟着柳萱走进医棚。医棚里的药柜上,摆满了汉地的草药和吐蕃的草药,汉地的甘草、艾叶放在左边,吐蕃的“高原紫菀”、雪莲花放在右边,中间放着个陶罐,正冒着热气——那是柳萱刚熬好的预防疫病的汤药。
小桃把甘草拿来,柳萱将“高原紫菀”和甘草一起放进陶罐里,用木棍搅拌着。洛桑坐在一旁,眼睛紧紧盯着陶罐,嘴里还念叨着吐蕃的草药口诀:“紫菀三钱,甘草二钱,水三碗,熬成一碗,早晚各喝一次……”
半个时辰后,汤药熬好了。柳萱盛出一碗,放温后递给达来,达来接过碗,一口气喝了下去。没过多久,他的咳嗽就轻了些,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。“柳大夫,洛桑老丈,谢谢你们!”达来撑着坐起来,声音还有些虚弱,“俺们商队走高原,总有人犯高原反应,要是早知道有这好药,就不用遭这份罪了。”
洛桑摸着胡子,忽然叹了口气:“柳大夫,俺们吐蕃有好多治高原病的草药,可俺们不懂汉地的医理,不知道怎么把草药配成好药;你们懂医理,可又不认识高原的草药,这不是白瞎了嘛!”
柳萱眼睛一亮,放下手里的药碗:“洛桑老丈,俺有个主意!俺们办个‘医训班’,俺教你们汉地的诊脉、配药,你们教俺认高原草药,再一起培训部落里的年轻娃当医者,这样往后就算医棚没人,你们自己也能看病了,好不好?”
洛桑的眼睛瞬间亮了,手里的拐杖都差点掉在地上:“好!好!俺这就去召集部落里的年轻娃,明天就开课!”
第二天一早,医棚里就挤满了十个年轻的吐蕃娃,有男有女,最大的十七岁,最小的才十三岁。柳萱把医书摊在桌子上,教他们认穴位、诊脉象:“你们看,这是手腕上的‘寸关尺’,摸这里能知道人的五脏有没有毛病……”洛桑则带着孩子们去山坡上采草药,教他们认“高原紫菀”、雪莲花、藏红花:“这‘高原紫菀’要采带露的,药效最好;雪莲花要采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,不然没效果……”
三个月后,这些年轻娃都能独立看小病了。十七岁的卓玛(小论布的妹妹),能给老人治风湿,她把柳萱教的针灸和吐蕃的草药结合起来,效果比单独用一种法子还好;十五岁的平措,能给商队的人治跌打损伤,他还自己配了种草药膏,涂在伤口上,三天就能结痂。
柳萱还在医棚外开了个“药草园”,左边种着汉地的甘草、艾叶、薄荷,右边种着吐蕃的“高原紫菀”、雪莲花、藏红花,中间立了块石碑,上面用汉藏两种文字写着草药的名字和功效。百姓们路过药草园,都能停下来看看,认认草药,要是有个头疼脑热,还能自己采些草药回去熬水喝。
达来再次路过吐蕃聚居地时,特意带着商队的伙计来医棚道谢。他刚走进医棚,就看见平措正在给一个吐蕃老妇人诊脉,手法熟练得像个老医者。“柳大夫,你们这‘医训班’真管用!”达来笑着说,“如今俺们商队走高原,再也不怕生病了,有你们的药,有这些年轻娃,比啥都强!”
汉地的医理、吐蕃的草药、年轻娃的认真,这些就像药草园里的花,虽然种类不同,可种在一起,却比单独开着更鲜艳。
这吐蕃聚居地的医棚,早已不是简单的“治病地方”,成了汉藏百姓互相靠近的“连心棚”,成了新政在异族聚居地扎下的又一根暖根。
(第二百七十五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