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愿在陈时年家撸了会儿丧彪,很快便七点多了。
虽然有些抗拒去公司,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,温愿还是不得不随着陈时年一道下了楼。
“你车在哪?”
“我没有车。”
温愿闻言,目光落在陈时年的断腿上,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愧疚感。
“那你平时出行的交通工具是什么?”
“这个。”陈时年伸手,指向了一旁的自行车。
“你能骑车?”
“我会单腿骑。”
温愿:“……”
她觉得陈时年也是个神人,看着面前的一人一车,认命地叹了口气:“上车。”
陈时年的住处离陈氏集团不近,为了不迟到,温愿只能努力将车蹬得快一点。
老旧的自行车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压力,一路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吱呀,吱呀……突突突!
路人不由得纷纷侧目,不时指着二人窃窃私语。
毕竟一个丑女骑着破自行车,带着个瘸子在路边飙车的画面实在有些滑稽。
温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,回头见身后的陈时年没事人似的,忍不住道:“你现在怎么说也是陈家少爷了,好歹换辆好点的自行车吧。”
“怎么?嫌我丢人?也是,你在陈经年身边跟了这么多年,大概也不清楚,底层人为了谋生,会活得多狼狈。”
温愿:“……”
仍旧是刻薄的语气,可这次温愿却没反驳他。
陈时年说得没错,陈经年是个讲究人,鞋上弄上一点脏污都要扔掉不要的,而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,除了因为样貌会被人取笑外,很少没体会过这种最纯粹的,经济上的不足所带来的窘迫了。
可不代表她不清楚这个社会上,人能狼狈到什么程度。
温愿永远也忘不了,在她很小的时候,每次被她爸妈打骂的时候,都会引来周围邻居的围观。
她那个赌鬼父亲见状,还会为了气她妈,特意撕烂她的衣裳给邻居看。
“看什么看,你们不就是想看我们家的笑话么?我就好好给你们看看,我家这个婊子生的小浪货!”
那些人会因为看不起她爸妈,连带着用最轻鄙的目光来看她的笑话。
年幼的温愿在那些讥讽的目光下,蜷缩着抱着衣不蔽体的自己浑身发抖。
那女人见状,一边哭一边揍她更狠:“小荡妇,你抖什么?你也觉得你妈丢人是不是?!你爸但凡争点气,我犯得着去卖么?”
“……”
浪货,当鸡得料,各种不堪的骂声充斥着温愿的整个童年,
后来她从那个家里逃走,在外面流浪时,为了能够活下去,时常在垃圾桶翻垃圾吃,甚至和野狗抢食,被有父母的孩子们拖进臭烘烘的垃圾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欺负。
这些事说远也远,说近,一切仿佛都在昨天。
要说狼狈,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有太多人比她曾经活得更狼狈了。
所以无论她之前多么不喜欢陈时年,也从来不会觉得他过去的职业有什么。
温愿沉默了片刻,突然很认真地和陈时年道:“我没觉得丢人,陈经年活的多讲究都是他的事,我只是个陈家的佣人,没什么高贵的。可你的身份和我不一样,无论你信不信,我是真心觉得你如今也该过上你口中所说的,体面的生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