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背后交给我!”
凌栖迟清叱一声,双手疾舞,精纯的丹火自她体内汹涌而出!火焰并未无脑地四处挥洒,而是在她精准的操控下,化作数十面巴掌大小、急速旋转的火焰飞轮!
“去!”
她双手一推,火焰飞轮发出“呼呼”破空之声,精准地撞上那些企图迂回偷袭的囍字飞刃。属性相克之下,火焰飞轮与白色流光撞在一起,爆开团团火光,将那些阴邪的飞刃烧灼成缕缕青烟!
脚下的杀招接踵而至!
毫无征兆,脚下石板化为翻滚污浊的黄泉水,刺骨阴寒席卷而上!无数双由精纯怨念凝聚的苍白手臂破水而出,如同索命的水草,死死缠向两人的双腿,强大的拖拽之力传来,更要命的是那疯狂吞噬灵力的诡异吸力!
“哼!”
闻厌冷哼一声,面对上下夹击,他竟不闪不避!只见他单足在虚空中一跺,脚下空气震荡。一股无形的锋锐气浪以他为中心向下悍然爆发。
“嗤嗤——”
那些抓向他脚踝的怨魂手臂,如同被利刃切割,瞬间寸寸断裂!他竟以自身磅礴的剑意,在脚下布下了一层无形的剑域!
然而,凌栖迟那边的情况却更为危急。她虽用火焰烧退了抓向自己的手臂,但黄泉水的吸噬之力让她灵力运转骤然晦涩,护身火焰都为之一黯,更多的手臂趁势缠绕上来!
“闻厌!”她急呼。
闻厌闻声并指如剑,虚划一道,将自己一截衣袍斩断。
衣袍并未飘落,在他剑意的灌注下,绷得笔直,发出“铮”的一声清越剑鸣,化作一柄灰白色的布剑,如同拥有生命般,贴着水面疾射而出!
布剑过处,缠绕在凌栖迟腿上的怨魂手臂被齐根斩断,污浊的黄泉水都被短暂的逼开!
得到这宝贵的喘息之机,凌栖迟眼中厉色一闪。她不再试图维持大范围火焰,而是将全身丹火疯狂压缩于双掌,向脚下合十拍出。
“爆!”
高度压缩的丹火在她掌下轰然爆发,形成一股巨大的、向上的赤色火浪!这爆炸不仅将残余的怨魂手臂彻底清空,更产生了强大的反冲力!
“就是现在,破开前路。”凌栖迟借着爆炸的推力喝道。
无需多言,闻厌与她默契已达巅峰。在火浪冲天而起的刹那,闻厌并指如剑,将周身所有剑意凝聚于指尖,那一点寒芒,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!他对着前方虚空,一剑刺出。
“嗤啦。”
一声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巨响传来!前方的空间如同镜面般,被他这锋锐的一剑,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口。裂口之后是条通往光亮的甬道。
闻厌一把抓住因灵力爆发而微微踉跄的凌栖迟,两人身形如电,从那裂口处穿了出去!
在他们身后,裂口迅速弥合,囍字飞刃与黄泉怨魂齐齐消失,仿佛从未出现。
两人停下脚步,气息都有些急促。
甬道尽头,穹顶高悬,镶嵌着惨淡绿光的萤石,中央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巨大石制戏台。
戏台上,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光怪陆离的大戏。
台子上的戏颇为杂乱,一侧是披甲执锐的将军在与敌军厮杀,金铁交鸣之声不绝;另一侧是才子佳人在互诉衷肠,缠绵悱恻;更有一角,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煞有介事地炼制着丹药,丹炉上空甚至模拟出霞光氤氲……种种截然不同的戏码被生硬地糅合在同一方戏台之上,混乱,却又透着一种自成体系的和谐。
戏台下方,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修士。凌栖迟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流云宗和漱剑山的弟子,他们混在一些其他小宗门修士和散修之中,个个面色凝重地观察着戏台。
显然,他们都是被以各种方式“请”进来的。
凌栖迟和闻厌没有贸然靠近戏台,而是借着广场边缘一些嶙峋石柱仔细观察。
这除了中央戏台,四周颇为空旷,只有一些散落的粗糙石凳。墙壁上刻着些模糊的壁画,内容多是些升仙、宴饮、征战的场景,但风格扭曲,透着一股邪气。
凌栖迟目光锐利,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是阵眼的机关。
她悄悄靠近戏台,想看看后台幕布之后藏着什么。那所谓的幕布后面,竟是毫无缝隙的岩石墙壁。
就在这时,戏台上的混乱表演似乎告一段落。那扮演将军的,浑身煞气未消,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,目光如电,竟直直射向台下一位流云宗金丹剑修。
“呔!那小子,根骨清奇,气血旺盛,合该入我帐下,为一先锋猛将!”那“将军”声如洪钟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随着话音,一道黄光笼罩了那名剑修。那剑修猝不及防的传送了。
几乎同时,另一侧,那扮演“痴情书生”的俊美演员,也停下了与“佳人”的对手戏,转而望向台下一位容貌秀丽的漱剑山女弟子,眼中深情款款,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与无尽哀愁。
“姑娘……小生见你,便如见了前世注定之人……”他声音温柔缱绻,带着奇异的魔力。
那女弟子心神一荡,眼神迷茫了一瞬。就在这刹那,她脚下的石板竟化作一滩旋转的水流,她也被卷入,消失无踪。
“选角!他们在选角。”有修士惊恐地低呼。
台上的角色目光开始在台下剩余的修士身上扫视。那炼丹的仙人抚着胡须,眼神睥睨;厮杀的兵卒龇牙咧嘴,煞气腾腾;就连那哭泣的佳人,也止住了悲声……
混乱的戏台,每一次选角,都意味着一名修士被强行传送至未知的险地。
凌栖迟和闻厌背靠着一根冰冷石柱,看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,心沉到了谷底。
这哪里是什么戏台?分明是一个筛选祭品,或者说,分配角色的刑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