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碟葱油焗鸡,鸡皮金黄,葱香四溢。
一碟草头圈子,圈子肥糯,草头碧嫩。
最后是一盅火腿冬瓜汤,汤色清透,浮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火腿和嫩绿的冬瓜片。
没有七星山常见的海碗大盘,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碗碟,配着细腻的白瓷调羹。
徐文洁拉着菱心的手道: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以后可不许欺负她!”
墨白飞快瞪了她一眼,“你看我欺负过谁?”
徐文洁咯咯笑,墨白在这方面还真是老实。“你不知道府里府外有多少人惦记着她,如今……”
菱心嗔怪的拍了徐文洁一下,说的她好像多么风流一样。
徐文洁醒悟不该这么说,可她心里泛酸就脱口而出。
也不知道是酸墨白抢走了伴她十几年亦仆亦友的菱心?
还是在酸菱心可以天天跟墨白腻在一起?
而自己却要远在几千里之外苦等……
“动筷吧,趁热吃。”
徐母率先拿起筷子,夹了一块水晶虾仁放到了墨白面前的碟子里。
“这虾仁,要用活河虾现剥,急火快炒,方能保持这般脆嫩。尝尝看,合不合口味。”
墨白道了谢,将那虾仁送入口中,果然鲜甜弹牙,与他平日里吃的任何菜肴都不同。
拿着那小巧的调羹,舀了勺蟹粉豆腐,鲜香的豆腐脑入口即化。
徐母看着他,眼里都是满意。俊的像戏台上的小生,却是个勇武的将军,头脑也聪明,世上难寻这么完美的女婿。
“听文洁说,你这几日与那些洋人谈事,很是耗费精神。
跟那些人打交道,是要多留几个心眼。不过,事情再大,饭总要一口一口吃。”
她又用公筷夹了草头圈子,放到墨白碗里。
“这圈子处理起来最是麻烦,要用面粉、盐反复揉搓,去除异味,火候更要恰到好处,软烂了没嚼头,生了又咬不动。
做事,有时候也像整治这圈子,急不得,也乱不得,步骤到了,火候足了,味道自然就正了。”
墨白默默听着,咀嚼着口中肥糯鲜香的肥肠,心里品着徐母话里的意味。
这哪里是在说菜,分明是在借物喻理。
徐文洁在一旁,看着母亲难得的絮叨和墨白那副略显拘谨又努力适应的样子,嘴角弯了弯。
她也夹了一块葱油鸡给墨白:“我娘为了这桌菜,可是把压箱底的干货都翻出来了,那火腿还是从南边带过来的。”
徐母嗔了她一眼:“就你话多。”
随即又转向墨白,语气放缓了些,“你父母都不在,往后……我就是你娘!
想吃什么、用什么给我写信,上海滩品类齐全,总归能买到。”
墨白心头一暖,他如乱世浮萍般飘着,如今他有了家,又有了娘!
只是管这个看着只三十多岁的美妇叫娘,感觉还有些别扭。
“伯母……娘,那我可不客气,没事就给你写信、拍电报。”
“哎!”
徐母脸上的笑容绽放,拍了拍墨白肩膀,“我在沪上帮你留意各类人才、设备和金融信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