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冈,满洲正蓝旗,大学士柏葰之孙,典型的勋贵子弟。
王文韶,浙江仁和人,咸丰进士,历经三朝的“不倒翁”。
鹿传霖,直隶定兴人,慈禧的娘家亲戚(其姐为慈禧胞弟桂祥之妻)。
瞿鸿禨,湖南善化人,同治进士,清流党核心,以敢言闻名。
张百熙,湖南长沙人,同治进士,维新派同情者,曾因保举康有为被革职。
表面看,满洲大臣奕劻、荣禄、昆冈、鹿传霖与汉臣李鸿章、王文韶、瞿鸿禨、张百熙恰好各占4人。
但实权牢牢攥在满人手里:荣禄掌军权,鹿传霖掌监察,奕劻掌名义,昆冈掌旧勋。
汉臣里,李鸿章被牵制。
张百熙无实权——本质还是用汉臣办事,用满臣掌权。
慈禧要的从不是改革,而是用改革的名义延续皇权。
荣禄从西安赶回来,第一次走进新政处,看了眼脸色蜡黄,闭目养神的李鸿章,扫了眼桌上批完的奏折拿起一本翻看。
一旁的章京小声提醒,“中堂,这些是批过的。”
荣禄慢悠悠的问:“谁批过的?”
章京偷瞄了眼李鸿章,道:“是李中堂批的。”
荣禄没有按照惯例放下奏折,而是看着奏折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李中堂,关外海城县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批个已阅何故啊?”
李鸿章缓缓睁开了眼睛,“直隶景延斌起义、李立庭三点会起义、旅大白莲教起义……等等。
如果哪个都过问,户部去哪弄那些银子?”
荣禄冷哼一声,“此贼乃巨寇破虏军,如今他们明目张胆的攻占县城,改律法、变体制,和其他草寇岂能一样?
待政务体系打磨熟练,必将席卷其他府县,他们是在掘我大清的根基,其危害已经远超只会喊口号的会党。
若任其发展,其必然会成为我大清之巨患!”
李鸿章眼角抽了抽,刚才他有些头晕,一个关外小县城的事没有在意,被这个老对手抓住了把柄。
“破虏军匹夫之勇,不足为患。”
荣禄轻笑,“李大人难道没看邸报和海外报纸?破虏军以几千之众,歼灭罗刹八万之众,其中包括罗刹精锐——近卫师。”
李鸿章一阵猛咳,近侍赶紧端来水和药,好一番折腾才平顺下来。
荣禄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水,“太后准了袁项城的折子,引日本入关,驱离罗刹人。”
李鸿章喘着粗气艰难的说:“岂不知东洋人更恶,野心更大!”
“不然关外之地罗刹人也不还给我们,引入东洋人起码能夺回一部分,怎么算都有利可图!”
“短视!”
李鸿章叱责一声,“如放任日本、罗刹两国在关外厮杀,则让他们更加猖狂,生出吞并我大清之心。”
荣禄笑着摇头,为今天能压了他一头而高兴,“罗刹人给他们点蛮荒之地便打发了,日本小国只图些银两而已……”
奕劻轻咳一声,打断两个老朽的争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