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时无话,只有风声穿过楼阁,发出呜咽般的回响。
“昨日……”
王雨萱低着头,衣角在她白皙的手里被揉得皱皱的,“谢谢你……还有那糖葫芦,我很喜欢!”
墨白看着她模样,目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:“喜欢吃我再买给你。只是那豆汁儿,味道确实独特。”
王雨萱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轻笑出来,紧张的气氛顿时冲淡了不少。
“你昨日……为何要杀了那些洋人?”
墨白的目光投向远处,声音平静:“他们欺辱妇人,该死。”
“那三日后,若他们仍不撤出京城……”
王雨萱的声音颤抖。
“你当如何?”
“那我便杀到他们退出为止。”
“可他们火器那般精良,万一……万一伤到你怎么办?”
墨白闻言,转过头看向她,嘴角微微翘起,“王小姐这是在关心我?”
王雨萱的目光与他对上,顿时像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闪躲到一旁。细若蚊蚋的嗯了声。
“是因为我救过你?”墨白追问。
王雨萱点了点头,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,轻轻摇了摇头。
墨白见她羞窘,便不再逗她,:“你知道我叫什么吗?”
王雨萱依旧低着头,“知道。”
“那你呢?”
王雨萱这才抬起头,飞快地看了他一眼,又垂下眼帘:“姓王,名雨萱。”
“王雨萱……”墨白低声重复了一遍,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,“雨中的忘忧草,想必更能解人忧愁。”
听他解读自己的名字,王雨萱微微一笑,又轻声补充道:“我生在云南王家,家中以经营商行、票号,天顺祥票号便是家中产业。”
“天顺祥?钱王王炽是……”
墨白略显惊讶的问。
“正是家祖。”王雨萱确认道。
墨白笑了笑,从怀中取出一沓从洋人船上抢回来的银票,最上面一张是五千两的面额。
“巧了,看来我还是你家的大主顾。”
王雨萱瞥见那沓银票的厚度和面值,暗暗咋舌——这何止是大主顾,简直是超级贵客。
她犹豫了一下,忍不住劝道:“公子既有如此身家,何不转换身份,捐个监生?
日后徐徐图之,谋个一官半职,安稳度日,也未尝不可。”
墨白再清楚不过,大清这艘破船挺个十年八年就该彻底沉了,还做哪门子官?
“可惜,我志不在此。”
“那公子可曾为家中亲人想过?顶着钦犯的名头,万一殃及……”
墨白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,“我倒是希望有家人可以连累,可他们又在哪儿呢?”
王雨萱闻言愣住了,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寂寥,眼圈泛红。
她没想到墨白竟有如此凄楚的身世,连忙双手交叠垂于腰间,屈身行了一礼:“雨萱失言,请公子见谅!”
墨白摆了摆手,他的孤独并非亲人离世,而是他的灵魂漂泊异乡。
“无妨。只是如今烽烟四起,战火熊熊,也没有太多时间容我去思念他们了。”
风声似乎在这一刻凝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