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人纷纷避让,能坐这种车驾的不是官员就是旗人贵妇,谁也不敢招惹是非。
骡车疾驰而过,扬起的尘土惹得路边行人低声咒骂。
墨白揉了揉颠得发麻的屁股,这没有轮胎的骡车毫无减震可言,唯一的优点便是速度还行,至少比路边的行人和手推车快上许多。
“吁——”车把式突然勒停了车。
墨白掀帘望去,只见先前那辆马车被十几个散兵游勇挡住了去路,双方正争执不休。
车辆无法通过,只好停在路边看个究竟。
“大胆!我家老爷乃大学士徐桐,你们这些兵痞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拦我们的车?”
一个老妇人从骡车中探出身来,厉声呵斥,报出名号。
徐桐的名头并未震慑住这些散兵,反倒她腕间晃动的金镯子露了白。
“把镯子交出来!”
领头的大胡子小校拔出腰刀,一刀砍在车辕上。
当的一声,老妇人吓得一颤,三角眼中射出凶光:“你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?”
大胡子小校面色阴森,再度举刀:“再不交出,爷就剁了你!”
老妇人见这伙人神色越发狠戾,只得忍痛摘镯。
见她动作迟缓,小校眼中凶光一闪,猛地拉过她的手臂,手起刀落。
惨叫声中,金镯子连同一截断腕被夺去,兵痞们呼啸而散。
墨白冷眼旁观,这两伙人蛇鼠一窝,都不是什么善类,撞在一起也是注定。
活该!
刚走一伙,又来一队兵痞,闻得金镯之事,嚷嚷着追上前去。
不久便听得远处传来火枪轰鸣、刀剑相击之声,七八人已倒在血泊之中。
追逃之间,两伙人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道路尽头。
行人们麻木的看着血泊中的尸体。
没有人停下脚步。
也没人议论一个镯子引发的血案,见的多了习以为常!
又行了一小天。
爆豆般的枪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墨白。
一队人从路边枯草中跑出来,飞快从路上穿过。
领头是个女人,腰上系着一条红腰带。女人肉皮紫檀色儿,大脸盘子,两只大脚片跑得飞快。
不一会,一队西洋兵又追过来。
一排排子弹打过去,落后的几个中弹倒地。
其他人窜进树林没了踪影。
这队西洋兵见追不上,只得骂骂咧咧的收队。
目光都贼溜溜的在停下的行人、车马打量着。
“嘿,那有个漂亮的姑娘!”
一个士兵忽然指着一辆蓝色布蓬骡车大喊。
骡车车帘一阵晃动。
西洋兵们怪听着围住那辆车。
车辕上跳下两个身穿黑衣短打的保镖紧紧护着车门。
西洋兵见两人气势不凡都举起了枪,叽里呱啦的大声叫喊。
两个保镖被枪指着无奈的举起了手。
西洋兵蛮横的推开两人,猛的扯下布帘。
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暴露出来,身上穿的一件白色貂茸披风和水蓝西洋外套,格外引人注目。
那张白皙如玉般的脸庞上,闪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,美丽的令人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