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不走不行啊!隔壁老张家下午就被几个拿枪的罗刹兵抓到礼堂里,说是上头命令……”
“胡说!我们祖祖辈辈住这儿,安分守己,他们凭什么?”
“我亲眼看见的!好多人被赶着往大礼堂去了……再不走就要没船了。”
“那就收拾吧!”
老妇人为了儿子的安危,无奈妥协,“这么多的东西,怎么带走啊?”
“收拾细软,其他的不要了!”
“不行!哪有这么败家的,如果这样那我宁可不走!”
“娘,我们是逃命,不是搬家。”
“你走吧,我留下看家。谁能把我一个孤老婆子怎么样?”
“罗刹鬼没人性的!”
“破家值万贯,我和你爹辛苦一生才攒下这份家当,说扔就扔,要我老婆子的命啊……”
木屋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一条缝。
一个年轻男子惶恐的脸在门缝里一闪,随即门开了,他搀着一个老太太背着两个包袱向江边走去。
老太太那压抑的呜咽声,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。
那日勒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不需要再找什么布告原件了,百姓的恐惧和那断断续续的哭诉,就是最确凿的证据!
三人混在被迫向江边涌动的人群中,零碎的低语不断传入耳中,拼凑出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真相。
人群赶到了渡口。
十几名罗刹骑兵来回巡弋,马蹄发出沉闷的回响,他们挥舞着马鞭和军刀,厉声呵斥着任何试图靠近码头的百姓:
“回去!都滚回街里去!不准靠近江边!”
人群中,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:“我们是清国人!要回自己的国家,有何不可?”
领头的罗刹军官勒住战马,居高临下,眼神轻蔑:“命令就是命令!一个人也不准过江!少废话,快滚回去!”
绝望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。
原有的百姓滞留在渡口不肯离去,而后续听到消息赶来的人还在不断涌入。
他们焦虑不安地聚集在一起,无助地望向被封锁的江面,期盼着渺茫的转机。
罗刹骑兵的耐心耗尽。
为首的军官一声唿哨,骑兵们猛地策动战马,挥舞着雪亮的军刀,凶狠地冲入人群!
“快滚!滚回去!”
人群瞬间被冲散,惊呼、哭喊声响成一片。
手无寸铁的百姓如同受惊的羊群,被驱赶得东一堆、西一块。
“龙旗!是咱们大清的龙旗!”
突然,有人指着江面激动地嘶喊起来。
墨白循声望去,只见一艘悬挂着黄龙旗的官船正缓缓驶来,船头伫立的身影,正是程德全!
徐江悄然挤到墨白身边,低声道:“程大人亲自来了,情况或许会有转机?”
墨白缓缓摇头,“罗刹禽兽之邦,连朝廷尚且不放在眼里,何况程大人一个五品文官?
指望谈判有好的结果,难如登天。”
他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和狰狞的罗刹骑兵说:“徐大哥,你找机会混进官船,把这里的情形详告程大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