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白心中苦笑,我能说我是被高压电劈过来的吗?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杂念,将腰杆挺得笔直,朗声道:“民族危难,匹夫有责!眼见外寇横行,墨白虽一介草民,亦难忍胸中愤懑!”
这话半真半假,愤懑是真,但“有责”更多是此刻的觉悟。
“壮哉斯言!墨义士!”
袁寿山被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激得热血上涌,激动地一把抓住墨白的手腕指着江面说:“如今罗刹陈兵十数万于对岸汇喜城,黑龙江危若累卵!
正需墨义士这般热血男儿,执干戈以卫社稷!”
他目光灼灼,带着恳切与期盼。
“墨义士,可愿从军报国,随袁某共御外侮?!”
汇喜城?
墨白恍惚中觉得这个名子耳熟,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情况。
他迅速权衡,自己对这时代两眼一抹黑,若能依附这位将军,获得安身立命之地也是不错。
不为满清,只为让故乡的黑土地少沾些腥膻。
“将军!”
墨白后退一步,双手抱拳,“保家卫国,驱逐外虏,墨白义不容辞!愿追随将军麾下,效犬马之劳!”
“好!好!好!”
袁寿山连道三声好,重重拍了拍墨白的肩膀,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振奋。
毛熊十七万大军压境的沉重压力,几乎让他喘不过气。
求贤若渴之际,能得此悍勇绝伦、立场鲜明的义士相助,哪里还顾得上细究对方神秘的身手和模糊的来历?
在他眼中,能舍命杀罗刹鬼的,便是同仇敌忾、血浓于水的袍泽兄弟!
“来人!”袁寿山下令。
“标下在!”一名亲兵上前听令。
“带墨义士回营,好生安置!按戈什哈的例!”袁寿山略一沉吟给墨白定了待遇。
“嗻!”
亲兵领命,“墨义士,请随我来。”
墨白再次向袁寿山抱拳致意,随后跟着亲兵队长,在众多士兵或敬畏、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,走向那片灯火通明的清军大营。
军营的景象与墨白想象中旌旗招展、军容鼎盛的场面颇有出入。
营寨依江而建,木栅粗陋,许多帐篷显得破旧不堪。
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、汗臭、马粪以及江水的腥气混合的复杂味道。
士兵们大多面有菜色,装备杂乱,火枪老旧。
他们或蹲或站,眼神疲惫中带着麻木。
看到将军亲兵带着一个衣着怪异、浑身浴血的陌生人进来,也只是麻木地瞥上一眼,便又低下头去。
亲兵将墨白带到营中一处相对规整的帐篷区,掀开其中一顶稍大些的帐篷帘子。
“墨义士,这是你的营帐。
稍后会有人送来热水、衣物和饭食。明日一早,会有人带您去领腰牌和兵刃。”
墨白点头致谢,“有劳了大哥!”
帐篷内陈设简单,一张硬板床铺着草席,一张矮几,一个木盆,仅此而已。
但对于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墨白而言,这已是一处难得的庇护所。
亲兵回礼后便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