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门儿清,程墨以前为了妹妹的医药费拼死拼活,现在估计也没宽裕到哪儿去,他不想成为这孩子的拖累。
程墨摇了摇头,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,只有沉静和认真:“我不是可怜您,当初我在巷子里快被打死,您让我晚上去摊子帮忙,给我工钱,也不是可怜我。”
他目光直视着陈天雄有些躲闪的眼睛,语气加重:“我能治好您的手,保证比原来更结实,颠勺炒菜,甚至挥拳头,都没问题。”
陈天雄根本不信,差点气笑了:“滚蛋!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吹这么大牛逼了?医院专家都他妈摇头,说能恢复基本功能就不错了,你还更结实?”
他只觉得程墨是年轻人好面子,说大话安慰他。
程墨没有和他争辩医学问题,而是向前微微倾身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:
“陈叔,我现在缺少能完全信任、能把后背交出去的人。您,是我心里头为数不多的一个。”
他加重了语气,“这不是可怜,是需求,是我需要您。”
“需要……我?”
陈天雄愣住了,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他收起了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嗤笑和不在乎,仔细地、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程墨。
几个月不见,这小子变化太大了。
不是穿着打扮,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。
眼神里没有了学生时代被生活压榨出的疲惫和隐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一种仿佛掌控着一切的自信。
这种气质,他只在某些真正的大人物身上隐约感受过。
但程墨身上的更内敛,也更……神秘。
他想起几年前,那个在巷子里被打得鼻青脸肿,却咬着牙一声不吭,眼神里像有团火在烧的少年。
这小子,从来就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。
他既然说了“需要”,那就绝不是一时兴起的同情。
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陈天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,自己这残废的样子,可能的仇家,未来的茫然……
过了好久,他猛地一咬牙,像是把所有的顾虑和犹豫都嚼碎了咽下去,低骂一声:“艹!老子就信你这一回!反正也他妈这样了,最坏还能坏到哪去?大不了以后真给你看大门!”
程墨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他没再多说,立刻起身去找医生办理出院手续。
医生和护士都极力劝阻,说病人伤势不稳定,需要观察。
但程墨态度坚决,陈天雄也在床上嚷嚷着“死不了,赶紧走”。
最终医院也只能让他们签了免责协议放行。
出租车驶离喧嚣的市区,停在郊区一栋带着独立院落、看起来十分静谧的独栋别墅前。
陈天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,愣了一下。
“小子,这……这是你住的地方?”
他有点不敢相信。
等进了别墅,看着宽敞明亮、装修考究却又不失格调的客厅,陈天雄更是直接惊讶地张大了嘴。
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:“我靠……你小子……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?”
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拼命兼职的穷学生简直判若两人。
他心里之前的那些关于“拖累”的担忧,瞬间减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