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沉吟片刻。
“就算是倒斗倒来的，那也是倒了鬼子的斗，不算坏事，哈哈哈。”
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，缓和了下气氛。
“不过，这东西确实扎眼。”
王叔放下茶杯，正色道：“这应该只是一部分吧，一次性出的话，风声太大，容易惹麻烦…按行规，得分批慢慢放，你们这次想出手多少？”
“暂时就这一批。”刘宇接口道，“先试试水，看看行情。”
王叔点点头：“明智，价格嘛…按现在的国际金价，加上这东西的历史溢价和稀缺性…”他报了一个数字。
刘宇没立刻答应，而是拿出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敲击计算器，又查了查近期国际金价的波动曲线和类似拍卖品的记录，心里迅速有了底。
“王叔…”刘宇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，语气却不容商量。
“您这价，压得有点狠了，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，稀缺性摆在这儿。”
“而且我们只要现钱，不走拍卖那套漫长流程，省了您多少时间和资金成本？这个数，您看怎么样？”
他报了一个比王叔开价高出15%的数字。
王叔挑眉，似乎没想到刘宇这么懂行而且强硬，他摇摇头：“小宇，你这价杀得…叔也得吃饭啊。”
“王叔，您渠道广，找个真心喜欢的藏家或者走特殊渠道，这个数绝对物超所值。下次有好东西，我们还优先找您，长期合作嘛。”
刘宇笑呵呵的，话里却点明了这不是一锤子买卖。
两人你来我往，又切磋了几个回合。
程墨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，听着刘宇精准地分析市场、把握对方心理、适时让步又守住底线，心里再次感慨自己找对人了。
这家伙平时看着吊儿郎当，做起正事来绝对精明靠谱。
最终，价格定在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数额，略高于刘宇最初的报价，第一批大判金，总价超过五百万。
“成交！”王叔一拍大腿，笑容满面，“小宇，你比你爹还会做生意！后生可畏啊！”
“哪儿的话，是王叔您照顾我们小辈。”刘宇笑着应酬。
接下来就是走流程。
王叔打了个电话，很快进来一个穿着西装、提着专业点验设备的年轻人，当着三人的面再次核验黄金，称重、记录、开具收据。
钱款的转移是关键。
刘宇显然提前做了功课。
“王叔，钱直接打进这个账户。”刘宇递过去一张纸条，上面是一个新注册的公司名字和对公账户号。
“公司账户？”王叔略微诧异，但很快了然，“也好，更规范。”
“嗯，刚弄的一个小公司，方便走账。”刘宇轻描淡写。
程墨知道，这绝不仅仅是“刚弄的”那么简单。
就在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这短短时间里，刘宇几乎动用了所有他能动用的关系和资源，火速注册了一家挂靠了点他自家公司的边角料贸易的空壳公司。
法人、股权结构做得干干净净，完美契合这种“偶然发现祖传宝物变卖”的剧情，为这笔钱乃至后续可能的资金提供了看似合法合理的来源，连税务筹划都提前做好了方案。
这一切操作快得惊人，充分展现了刘宇在现实世界里的能量和手腕。
王叔也是明白人，不再多问，安排财务立刻操作。
大约一小时后，刘宇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的通知短信，他看了一眼，对程墨微微点头。
钱，到账了。
五百万元！
程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重重地跳了一下，一股巨大的、实实在在的解脱感几乎要冲垮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冷静。
妹妹的医药费…
最大的那座山，终于被搬开了一角。
他用力握了握拳，指甲掐进掌心，用细微的疼痛让自己保持镇定。
事情办完，又喝了两杯茶，闲聊几句，程墨和刘宇便起身告辞。
王叔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，态度比来时更热络了几分。
“下次还有这种‘家传’的好东西，一定先想着王叔我啊！”王叔握着刘宇的手，意有所指地笑道。
“一定一定！”刘宇满口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