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婆子打开院门的时候,嗷的喊了一嗓子,“夫,夫人,您,您回来了?那个,老爷,老爷,快,快出来!”
蒋玉菡端着紫砂茶壶,甩着袍子的下摆,迈着戏步走了出来,看到院中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,手中名贵的茶壶掉到了地上,摔的稀碎。
警幻笑的妩媚,却让蒋玉菡感受到了一股凉气从脚底蹿到了头顶的惧意。
“老爷,不认识妾身了?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呐,你这也未免太过绝情了吧?叫人家好不伤心哦。”
“夫,夫人,你,你还活着?”蒋玉菡都结巴了。
“怎么,你希望我死了?”警幻挑了挑眉。
“不不不,我以为,我以为,以为你肯定是活不了的。”
“所以,你刚才才那么高兴的?”
蒋玉菡看那双眸子,心虚害怕的心肝儿都颤了颤,“难道我该整日以泪洗面吗?袭人,是你害人在先,怨不得别人的。”
“所以,你知道是谁害了我,对吗?”
“袭人,既然回来了,那,便还一切皆如从前,这个家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,我蒋玉菡是个下九流,但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,你仍然是我的妻子。”蒋玉菡的眼神很真诚,他确实是带着真心这么说的。
警幻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,又往前走了两步,只要微微抬头,便能瞧着蒋玉菡的脸。
“一个卷了钱跟人私奔的女人,你也不嫌嗝应的慌?”
蒋玉菡心虚的眼神闪了闪,“那也是无奈之举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呵呵,一个女人的名节,比命都重要,外头的那些传言,你要如何摆平?还是让我忍辱负重一辈子?姓蒋的,你倒是喜欢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呢,呵,你知道那些人带走我,对我做了什么吗?绿头大乌龟,哈哈哈~”
“我,那你要我怎么做?人家晴雯到底怎么着你了,你就要害得人家一尸两命?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吗?花袭人,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,可唯有这件事上与我无关的。”
警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“要不是你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,我也能跟别人一样生儿育女,你仅仅是对不住我吗?活该你当个活王八。”
蒋玉菡羞恼的抬手要打她,却被她拂手甩出去了老远。
警幻扭着腰肢走过去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“你欠我花袭人的,这一辈子都还不完,什么该受不敢受的,你都得给我受着,除非我厌烦了,你才能解脱。”
她又朝着一旁像鹌鹑的婆子,“你,发什么愣呢?还不快去烧水给我洗漱?”
“哦,是是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
她径直进了屋,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衣服。
而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蒋玉菡挣扎着爬起来,便跑了出去。
屋里的警幻往窗户那边瞥了一眼,冷笑了笑,她可巴不得他去找到贾宝玉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