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这个女子,刚刚为了救他差点搭上一条命,他若连个实话都不给,未免太不是人。
“是我。”他坦然开口。
“那天,一个我带着唐婉儿在大师兄那儿喝茶聊天、谈诗论道、笑骂风云——制造不在场证据;
另一个我……去了问魂窟,把司徒炎送去了阎王爷面前。”
说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要不是分身之术,哪能干得这么干净利落。”
岳凝霜看着他,面色平静,没有惊讶、没有愤怒,仿佛早有预感。
“你不怕我告诉宗门?”她问。
“我只是不想骗你。”秦长生低声道,“你刚救我一命,我若还满嘴跑火车,未免太不地道。”
“你倒是个讲情义的。”岳凝霜轻轻一笑,接着话锋一转,“但你可知,司徒炎……是我未婚夫。”
秦长生整个人像是被一口凉水从头浇到脚,顿时傻在原地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灵石。
“你、你……你要为他报仇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报仇?”岳凝霜哼了一声,眸中浮现出一丝讥讽,“我巴不得你早点把他剁了喂狗。”
“……”秦长生有点懵,“你、你不伤心?”
“我感谢你都来不及。”岳凝霜说着,抬头望天,似在回忆。
“司徒炎花心好色,一批一批地往府里塞女人。“
“明面上只我一个未婚妻,背地里却养了十几个狐媚子日日招摇过府,回回聚众论道,实际上‘论’的都是床上功夫。”
“你说他是‘修为不俗’,那倒不假,但下半身更不俗。”
“若非你杀了他,我这辈子都甩不掉这道婚约——你这一剑,救了我一命,也救了我一生。”
秦长生听得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,脑子嗡嗡作响。
“这反转……比我分身还快啊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不恨我?”
“我感激你还来不及。”岳凝霜理了理鬓角,一脸理智,“只不过……”
“嗯?”秦长生下意识后退半步,“你不会又要反悔了吧?”
“你这人胆子真小。”岳凝霜忍俊不禁,“我只是想说,你干得漂亮,下次记得早点下手。”
秦长生:“……来,我扶你。”秦长生把她半揽入怀,脚下步履却悄悄放轻。
说是扶,其实像抱。
说是抱,其实心跳如雷。
岳凝霜负伤不轻,衣襟上血渍未干,可脸色淡然得像是刚打了一场太极拳,最多口渴。
她不吭声,秦长生却忍不住碎碎念:
“你说你,干嘛替我挡石破军?我皮糙肉厚,挨锤又不是头一回。”
“你若死了,我回去可不好交代。”岳凝霜轻描淡写。
“那你死了,我也不好交代。”秦长生一脸认真,“你知道你在宗门多少人排着队看你?你要真出事,我是要被排队打死。”
岳凝霜眼角一挑,嘴角却轻轻一勾。
山风拂过,地上那具石破军的尸体冷冷抽搐了一下,仿佛在回答他:
“你丫不但行道,还顺了路打包了个红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