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长生呆若木鸡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唐婉儿却站起身,拍了拍裙角,道:“好了,我走了。明天洗衣台上再见,你要是忘了我说的……我就当你答应了。”
她转身走出屋门,月光洒在她衣角,风吹起发丝,轻盈如柳。
秦长生望着她背影,忍不住喊道:“等等!”
唐婉儿停住脚步,微微回头,月光映在她侧脸,眉眼温柔。
“那我……是不是可以牵你手了?”他声音不大,像是怕被风笑话,脸红得像火炭。
唐婉儿望了他一眼,忽而笑了。
那笑,不是平日嘴角轻挑的小聪明,而是一种淡淡的、像糖化在水里那种——甜,却不腻。
她走了回来,站在他面前,轻声道:
“你想牵?”
秦长生咽了口口水:“想是想,但你要是不愿意……”
唐婉儿忽然伸出一只手,摊在他面前,五指修长,指尖还带着洗衣皂香。
“给你牵。”
秦长生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圆,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握住。
她的手冰冰凉凉,像溪水泡过,但握住之后,却暖得叫人不想松开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牵上了?”
“嗯。”唐婉儿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,轻声笑,“记好了,从现在起——你走慢点,我就跟得上。”
秦长生像做梦一样,半天才挤出一句话:“那……要是我走岔了路呢?”
唐婉儿看着他,眼神忽而认真:
“那我就拉住你,不让你走错。”
一阵风吹来,茅屋门帘轻轻晃动。
他站在屋檐下,牵着她的手,突然觉得,这世道虽冷,但手心的这点温热,好像能撑得住整个冬天。
唐婉儿走后,秦长生仍站在屋檐下,呆呆地看着手心。
“我……好像真的有个女朋友了?”
“还是我主动牵的……”
他脑子像被雷劈过,烧得一片混乱,半天才反应过来,跌跌撞撞地进了屋,从床底翻出那本早就皱成麻花的小册子。
他磨了磨炭笔,咬着牙思索片刻,在那句“今日,一拳敌四人”后面,添了一行:
“今日,被牵了手。”
又犹豫了一下,在下方补充:
“好像确立关系了?是她说的,不是我自个儿讲的。”
再想想,笔尖一顿,他补上第三句:
“她的手,真软。”
末了,他把炭笔收好,把那页折了一个角,郑重其事地叠好,再藏进枕头下。
“这页……得留着。”
窗外风过,月光淡淡洒进屋内。
他睡下,手还悄悄握着刚才那种温度,嘴角止不住地翘着。
梦里,他也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