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文美将信将疑,服下药丸。片刻后,竟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,精神为之一振,胸闷气短之感减轻不少。
济公又道:“韩大哥,你知自己得的什么病吗?”
“不知。”
“你这是虚痨之症,”济公压低声音,神秘地说,“而且,还沾染了妖气,瞧你眼神都浑浊了。”
韩文美只当他又说疯话:“贤弟,你莫非真病了?”
济公不答,转而问:“我韩大嫂何在?”
“在西厢房。”
济公起身便往西厢房去,众人疑惑跟上。只见韩文美之妻章氏正在房中做针线,容貌依旧娇美,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。
济公一指章氏,朗声道:“便是她了,此乃妖精所化!”
韩文美顿时色变:“贤弟休得胡言!这是你嫂嫂!若非是你,我定不轻饶!”
济公不再多言,猛然上前,抬手便是一掌,掴在章氏脸上!韩文美见状大怒,正要发作,却见那章氏挨了一掌,非但未哭未闹,反而面露狰狞,张口喷出一股浓黑腥臭的邪气,直冲济公面门!
济公“哎呀”一声,应声倒地,面如金纸,双目紧闭,竟似没了气息。
与此同时,章氏身形剧变,在一阵妖风中现出原形——竟是一头有小驴般大小、毛色黄褐、獠牙外露的香獐子!它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,驾起一阵狂风,穿窗而去,瞬间无踪。
韩文美目瞪口呆,僵立当场。昔日恩爱缠绵的妻子,竟是这般妖物!回想往日温存,如今只觉毛骨悚然,方知“芙蓉白面,无非带玉骷髅;美艳红妆,亦是杀人利刃”并非虚言。这番惊吓,反倒让他从痴迷中彻底清醒,心中一片冰凉,又带着几分恍然。
王安士见外甥倒地不起,惊得魂飞魄散,扑上去连声呼唤:“修缘!我儿醒来!修缘!”奈何济公毫无反应,如同死了一般。王安士老泪纵横,顿足捶胸:“老天!我好容易盼他归来,怎就遭此横祸!若他有个三长两短,我如何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!”王全也急得团团转。
正当一片混乱之际,家人匆匆来报:“员外,门外来了位梅花真人,说知李公子为妖所害,特来救治,有仙丹可起死回生!”
王安士如抓救命稻草,连声道:“快请!快请仙长!”
只见孙道全身穿道袍,飘然而入。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济公,心中暗笑师父这戏做得真足,面上却肃然道:“员外莫慌,贫道自有道理。”说罢,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药,命人取来阴阳水化开,小心翼翼撬开济公的牙关,将药水灌下。
不多时,只听济公腹中“咕噜噜”一阵雷鸣,他“哎呦”一声,睁开双眼,一骨碌爬了起来,拍拍道袍,浑若无事。
王安士见外甥转危为安,对孙道全千恩万谢,定要重金酬谢,挽留宴饮。韩成亦满面羞惭,向前赔罪:“前日多有冒犯,真人海涵。”孙道全哈哈一笑,稽首道:“二位员外不必客气,贫道云游之人,尚有要事,就此别过,后会有期。”说罢,施展法术,驾起一阵清风,飘然而去。他此行本是奉济公暗中指派,前往上清宫给东方太悦老仙翁送信,此是后话。
王安士见真人离去,便带着王全、济公告辞回府。刚吩咐摆宴压惊,却见那张士芳鬼鬼祟祟从外面进来。
原来这张士芳,自那日火烧三清观后,将骗得安人的四百两银子挥霍一空。听说王全和李修缘竟都回来了,心中顿生恶念:“这两个眼中钉一回来,姑母岂肯再任我索取?将来姑父一死,这百万家财岂非尽归他二人?不如先下手为强!”这狠毒小人,全然不想产业本是王家所有,反视王全、修缘为绊脚石。
恶向胆边生,他竟去药铺买了砒霜、红矾。伙计问其用途,他谎称配置鼠药。怀揣这两包剧毒,张士芳直奔王府,欲寻机投毒,暗害王全与李修缘。
一场更为阴险的祸事,已然悄然逼近。不知济公如何识破奸计,保住表兄与自身平安?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