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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遭速报得长大头瓮 荐圣僧秦相请济公(1 / 2)

暮色四合,相府花园深处,几盏气死风灯在廊下摇曳,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,如同幢幢鬼魅。赵斌借着这昏暗的光,看清了柱子上吊着的两个人,心头猛地一沉,那正是摆果摊的王兴和他媳妇吴氏。两人皆是衣衫破碎,血痕纵横,头无力地垂着,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还活着。

赵斌与王兴相识于市井,知其为人本分老实,每日在秦相府门外支个果摊,风吹日晒,赚几个辛苦钱养活老娘和年轻妻子。怎会无端惹上这泼天大祸,被拘在这深宅大院受此酷刑?他不及细想,一个箭步窜上前去,伸手便要去解那勒进皮肉里的麻绳。

那绳子浸了血水,又反覆缠绕,死死打了结,急切间竟难以撼动分毫。赵斌额上冒汗,正自焦躁,忽觉身后一股恶风袭来!他习武之人,反应极快,腰眼一沉,便要使一招“脱袍让位”,将身后之人甩飞出去。岂料一挣之下,竟如蚍蜉撼树,身后那两条臂膀好似铁箍,又似生根的老藤,将他紧紧钳住,任他如何运力,竟是纹丝不动。赵斌这一惊非同小可,他行走江湖多年,膂力过人,等闲十来条汉子近身不得,何曾遇到过如此高手?

“是哪路朋友?请报上名来!”赵斌沉声喝道,试图扭过头去看清来人,奈何脖颈也被死死锁住,只能看见一角暗紫色的锦袍,料子极好,在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。

身后之人并不答话,只是那箍紧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,赵斌只觉得肋骨咯咯作响,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他心中电转,暗叫一声:“我命休矣!不想今日救人不成,反要栽在此处!”

让我们把时辰稍稍拨回,看看这场祸事是如何起的。

这所亭台楼阁精巧、奇花异草繁盛的花园,归属当朝秦丞相的次子,秦桓。秦丞相权倾朝野,长子早夭,膝下只余这秦桓一子,自是宠溺非常,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。秦桓年不过二十,却已是个中老手,绰号“迫命鬼”。他手下豢养着一班如狼似虎的家丁打手,专一在外替他物色美貌女子,但凡被他看上,或是强抢,或是诱骗,总要弄到手中。若有苦主胆敢告官,府县衙门哪个敢接宰相公子的状子?多半是一顿乱棍打死,抛尸荒郊。因此,这秦桓的恶名,在平民百姓间,是能止小儿夜啼的。

此刻,这位迫命鬼正歪在花园内“丹桂轩”的湘妃榻上,手里捧着一卷书。他看的自然不是圣贤文章,而是那描摹宫闱秘事、才子佳人的闲书。今日正读到唐明皇专宠杨贵妃一节,看到得意处,不禁拍着大腿,嘿嘿笑出声来。

旁边侍立的心腹管家秦玉,最是善于察言观色、逢迎拍马,见状忙凑上前,谄笑着问:“公子爷今日为何这般开怀?可是书中有什么绝妙之处?”

秦桓斜睨了他一眼,用书卷指点着说道:“你这奴才,哪里懂得?怪不得唐诗有云:‘虢国夫人承主恩,平明骑马入宫门。却嫌脂粉污颜色,淡扫蛾眉朝至尊。’这杨贵妃,啧啧,果然是天生尤物,能得帝王如此专宠,不枉此生啊!”

秦玉小眼珠一转,故作惊讶道:“公子爷,莫非您亲眼见过那杨贵妃不成?”

秦桓笑骂:“放你娘的屁!那是唐朝的事儿,如今是咱大宋朝,我上哪儿见去?浑话!”

秦玉要的就是这个话头,立刻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:“公子爷,唐朝的杨贵妃小人无缘得见,可眼下,倒有一个现成的活美人,依小人看,只怕比那画上的杨贵妃还要标致几分!真是小人打娘胎里出来,头一遭见到这般人物,那身段,不高不矮,那模样,不胖不瘦,尤其是那一双眉眼,啧啧,简直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!”

秦桓本就是个色中饿鬼,一听此言,浑身骨头先酥了半边,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,一把抓住秦玉的胳膊:“真有此人?在哪儿?快说!”

秦玉见鱼已上钩,心中暗喜,面上却故作迟疑:“就是……就是咱们府门口那个卖果子的王兴,他媳妇吴氏。前几日小人去他家寻他挑椅子,正撞见他媳妇出来应门,哎呦喂,那一照面……真真是国色天香,我见犹怜!小人早就想禀告公子爷,只是一直没得着机会。”

秦桓一听是王兴的妻子,如同兜头一盆冷水,兴致败了一半:“一个卖果子的老婆?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?就算真好,人在他家里,还能算我的人不成?你这奴才,莫非是消遣我?”说着,脸色便沉了下来。

秦玉忙道:“公子爷莫急!美人儿虽在贫家,却是明珠暗藏。只要公子爷舍得花点小钱,奴才有一条妙计,保管今日就能让那美人儿乖乖送到您跟前儿来。”

“哦?什么妙计?快说!”秦桓又来了精神。

秦玉伸出两根手指,嘿嘿一笑:“只需二百两银子。公子爷赏奴才二百两,奴才即刻去办,今晚就让公子爷洞房花烛!”

秦桓哈哈大笑:“我当多少!二百两银子,买个美人,值!值透了!快去帐房支取!”

二百两雪花银很快到手,秦玉揣在怀里,沉甸甸的,脸上笑开了花。他凑到秦桓耳边,如此这般,低声嘀咕了一阵。秦桓听得眉飞色舞,连连拍手:“妙!妙计!就依你!快去办!”

秦玉领命,颠颠儿地跑到府门外。果见王兴刚把果摊摆弄整齐,正拿着块抹布擦拭苹果,盼着晚归的行人能买上几个。秦玉整了整衣冠,摆出管家的派头,走上前道:“王兴,公子爷在花园里叫你,有点事吩咐,快跟我来。”

王兴一见是相府管家亲自来叫,受宠若惊,只当是公子要吃些什么稀奇水果,或是府里要采办果品,这可是笔大生意。他连忙笑嘻嘻地托付旁边看街的郭四帮忙照看摊子,自己跟着秦玉,一路哈着腰,走进了那平日绝难踏入的相府深宅。

穿过几重仪门,绕过假山曲水,来到丹桂轩。只见廊下灯火通明,迫命鬼秦桓端坐在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,两旁雁翅般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,个个横眉立目。王兴心里打了个突,感觉气氛有些不对,但也不敢多想,赶忙跪倒在地:“小人王兴,给公子爷请安。不知公子爷唤小的来,有何吩咐?”

秦桓眯着眼,上下打量王兴,见他虽是个市井小民,倒也眉目周正,透着股老实气,便慢悠悠地问道:“王兴啊,你家里都有谁?你今年多大了?照实说。”

王兴一头雾水,只得老实回答:“回公子爷,小人家中只有老母、拙荆和小人三口。老母今年五十,小人二十二,拙荆吴氏十九。全靠小人这果摊勉强糊口度日。”

秦桓听罢,发出一阵夜枭似的怪笑:“王兴,我听说你媳妇生得不错。这么着,我给你二百两银子,足够你另娶一房标致的,把你现在这个媳妇送来给我,如何?”

王兴如遭雷击,浑身一颤,抬头看着秦桓,见他脸上虽是笑着,眼神却冰冷如刀。他深知这迫命鬼的狠毒,若直接拒绝,顷刻间就是粉身碎骨。他强压心中惊恐,磕头道:“公子爷明鉴!小人娶妻,不为别的,只为服侍家中高堂。家母年迈,全靠拙荆汤药伺候。求公子爷开恩,容小人略尽孝道。待……待他日家母百年之后,小人必定将妻子送至府上,不敢领公子爷的赏银。”他这话,已是无奈之下的缓兵之计,只盼能暂脱此难。

秦桓听了,尚未言语,旁边的秦玉却阴恻恻地插嘴了:“公子爷,您可别听这厮花言巧语!他娘才五十岁,身子骨硬朗点,再活三十年也不稀奇,到时候他媳妇都成老太婆了,送来府上养老吗?这分明是搪塞公子您呢!”

秦桓一听,勃然大怒,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地上:“好个狗奴才!敢跟本公子耍心眼!来人!给我捆起来!”

如狼似虎的家丁一拥而上,将王兴掀翻在地,结结实实捆成了粽子,吊在了廊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