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一日之间变了天,往日热闹的京都大街上,商铺紧闭,名门大族的府邸大门拴得死死的。
全副武装的兵士们,在街上穿梭。
梁大人从宫里出来时,便有人给他递上了消息,整个梁府,家丁护院们早做好了准备,所有男丁、女眷分集在后宅主院中。
梁家大儿媳,一张长型脸煞白:“父亲,这是怎么回事啊,怎么你刚回来,外面就有这么多官兵。”
梁大人扫了她一眼,“此次变天,与我留在宫内并无关系。”
“那怎么你前脚到入府,他们后脚便来了?”
梁夫人也怕得要命,但她不允许家里有人挑战梁老爷的权威,当即斥道:“老爷已经说了这是两码事,再胡言乱语,就给我滚出去。”
她身边的丫头悄悄扯了下她的衣摆,示意她再往下说。
这位少夫人却觉得婆母当众落她面子,要她难堪,是故意针对。
“儿媳说错什么了,母亲你为何这么偏心,眼里只有婉仪,都是你的儿媳妇,我就做什么都是错的。连她惩戒了柳叶,你都可以绝口不提。我不服!”
啪——
梁大郎巴掌悬在半空,面上不带一丝情绪,眸里的怒火却能灼伤任何人:“这是什么时候,你提这些后宅是非做甚?如今满京人人自危,唯恐外面的火烧到自家来。”
他浓眉拧成一个结,“你帮不了忙,就安安分分呆着,再聒噪我就休了你!”
梁少夫人一手捂着半边脸,叫身边的丫头扶着,侧眼回望梁大郎,神色复杂无比,羞恼、失望、不敢置信,心如死灰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些后悔,冲动之下动了手,不想梁大郎直直迎上她的目光,面上仍然淡淡的,眼底的嫌弃却清晰明显。
梁少夫人一颗心如坠寒冰深渊,痛彻入骨。
厅内众人都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,梁大郎做人极有分寸,他对这个正室夫人再如何不喜,凭她怎么闹,从来没在下其它院的下人跟前落过她面子。
这是头一遭。
梁老爷一拍案面,怒道:“大郎,管好你院里的人。”
梁大郎忙弯腰揖礼应下,梁母则瞪了大儿媳一眼。
“家门不幸,京城都要变天了,你还有心在这闹,到一边自省去。”梁母斥道。
大儿媳受了一巴,现在还要被婆母管教,屈辱无比,心道,我还不如死了干净。
婉仪无故被提起对比,本就不喜,只是冷眼看着,这会余光掠过她嫂子时,顿感不对,多看一眼,登时又气又惊,喊道:“快拦住她!”
人比脑子快,身子已经先行扑了出去。
婉仪的身子虽说不上弱,也尽然不如整日做粗活的使人健壮,她大嫂这一下奔着一死百了去,撞击力可想而知。
腹部像生受了那破城用的擂木之力,
婉仪痛得喉头一甜,一股腥锈之味涌上。
她发出一声闷哼,短短一瞬,面色从平常到苍白如雪,额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。婉仪从没经过这样的痛楚。
恍惚间,她忽地想到,此前听人提过,妇人生孩子是最痛的,跟过鬼门关一样。
不由去想,现时的这个痛会比生孩子还痛吗,若真是这般痛,她还真有点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