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镇见局势逆转,急令收缩阵型,但为时已晚。
方天靖看准时机,亲率精锐直扑刘镇旗舰。
“擒贼先擒王!随我来!”
方天靖大喝一声,旗舰如离弦之箭冲向敌指挥船。
琼英紧随其后,忽然喊道:“方大哥,小心水下!有水鬼过来要凿船!”
方天靖立即下令投放深水网,果然网住几名官军水鬼。
两船迅速接近。箭雨交错中,方天靖一跃过船,长剑直指刘镇。
刘镇亦是沙场老将,毫不畏惧,挥刀迎上。二人在颠簸的甲板上你来我往,二十余回合未分高下。琼英见状,悄悄取出飞石,倏地射去——
刘镇躲闪不及,右肩正中石子,一个踉跄后退。方天靖疾步追上,挑飞其手中刀,剑尖瞬间抵住他的咽喉。
“刘统制,大局已定,降了吧!”
刘镇面容凄黯,长叹一声,闭目不语。
主将被擒,官军终于彻底崩溃,纷纷弃械投降,或驾小船四散逃命。
至黄昏时分,战事渐息。太湖之上,残阳如血,映照着漂浮的船骸与尸身,景象凄惨至极。
清点下来,官军被俘者四千余人,损毁船数百;方天靖一方也伤亡四千多人,战船损失三十余艘,可谓惨胜。
当夜,西山岛上灯火通明,方天靖设宴犒劳三军。狄成与方天靖、费保重逢,三人举杯相庆,感慨万千。
“大头领,费大哥,我在海外一接到消息便昼夜兼程,幸得天佑,终未误了大事!”狄成慨然道。
方天靖举杯回敬:“若无比番你及时赶来,我等恐已葬身鱼腹。此杯敬你,与所有海上弟兄!”
酒至半酣,时迁忽然悄步进帐,面色凝重:
“大头领,韩世忠……逃了。”
方天靖挑眉:“如何逃的?”
“他佯装重病,医兵来看时突然发难,击倒守卫,夺小船遁入湖中。等我巡逻船追去,他已隐入芦苇荡中,再不见踪迹。”
方天靖沉吟片刻,竟微微一笑:“无妨。韩世忠是条真汉子,逃便逃了。将来若再有相逢战场,堂堂正正一较高下便是。”
他随即起身,高举酒盏,面向众将:
“今日之胜,是诸位以血换来!谭稹大军新败,龟缩苏州不敢出。各营整顿人马、修复战船——三日之后,进军苏州!”
方天靖走出帐外,独立高处,向西远望。
连绵大战之后,士卒疲惫,粮草消耗极大。若要继续与朝廷抗衡,就必须夺取苏州这座江南重镇,取得城中积存的粮草军械,方能站稳脚跟。
三日后,靖字营与太湖水军重整完毕,方天靖升帐发令:
“费保、狄成领五千兵,攻北门;单廷圭、魏定国领五千,攻东门;我自与邬福率五千攻西门。”他手指地图,沉吟道,“唯南门不围,留一道生路与守军。”
凌振疑惑:“围三阙一虽是兵法常道,但若谭稹从南门逃往杭州,恐遗后患。”
方天靖微微一笑:“我正要他逃。苏州城高池深,若四面合围,守军必拼死抵抗,我军伤亡必重。留一门不攻,其军心自溃。至于谭稹……来日方长,何惧再擒?”
当夜,方天靖率军进至苏州西门外三里处扎营。
他亲自巡营完毕,刚回大帐,却见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密信。
“此信何时送来?”他问帐外守卫。
守卫皆茫然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