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迅速在她华丽的衣裙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。
书房内,瞬间死寂。
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开来,以及卢俊义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拄着滴血的长枪,高大的身躯微微摇晃。
方天靖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和满地的鲜血,重重叹了口气:“员外!你太冲动了!当堂格杀发妻和管家,这是滔天大罪啊!”
卢俊义缓缓抬起头,脸上没有任何后悔,只有一片决绝的冰冷。
“杀便杀了!这等忘恩负义、谋害亲夫的狗贼,留在世上也是祸害!我卢俊义顶天立地,一人做事一人当!决不连累他人!”
燕青扑通跪倒,泪流满面:“员外!是小乙无能,未能早日揭穿这二人奸谋,害您受此大辱!您快走吧!小乙留下顶罪!”
“糊涂!”卢俊义喝道。
“我卢俊义岂是贪生怕死、让别人顶罪之人?你起来!”
他转向方天靖,抱拳道:“孟兄弟,这祸事是我闯下,自当由我承担。烦请兄弟照看卢府,卢某这就去大名府衙,投案自首!”
“员外!”方天靖急忙拦住。
“此去凶险万分!不如让兄弟周旋一二再说。”
“不必再劝!我意已决!若天不绝我,自有相见之日!”
说罢,他推开方天靖,大步走出书房,直奔府衙方向而去。
卢俊义当街自首,手刃发妻与管家之事,瞬间轰动整个大名府。
公堂之上,卢俊义将李固、贾氏合谋下毒、意图谋害亲夫霸占家产之事和盘托出。
梁中书坐在堂上,面色阴晴不定。
卢俊义提供的证据链确实指向李固贾氏有重大谋杀嫌疑,但卢俊义当众杀人,尤其杀的是名义上的发妻,这罪过无论如何也轻不了。
他看了一眼站在堂下旁听、面色沉静的方天靖,又掂量着卢俊义在河北的声望。
梁中书权衡利弊,最终做出判决:卢俊义杀人事出有因,但手段过激,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!判脊杖四十,刺配沙门岛充军!
他还点派心狠手辣、素有恶名的董超、薛霸二人负责押解。
董超、薛霸接了这趟差事,心中暗喜。
沙门岛是有名的“鬼门关”,十去九不回。
他们盘算着,卢俊义身为巨富,定有油水可榨。
离了大名府,行至荒僻的野猪林。
董超、薛霸便露出狰狞面目。
这里两人熟悉的很。
“卢员外,这一路山高水远,兄弟俩伺候您也不容易。”董超搓着手,皮笑肉不笑地暗示。
薛霸则直接抽出腰刀搭话:“是啊,员外应该是明白人。”
卢俊义虽身戴重枷,脊杖之伤未愈,但傲骨犹存。
他冷冷瞥了二人一眼,啐了一口:“呸!狗一样的东西,也配向卢某伸手?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!想要,自己来拿!”
“好你个不识抬举的卢俊义!”董超大怒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这野猪林,就是你的葬身之地!薛霸,动手!结果了他,回去就说他路上染了恶疾暴毙!”
两人目露凶光,举起水火棍,对准卢俊义的头颅和心口,就要狠狠砸下!
卢俊义闭上双眼,心中悲愤,想不到没死在沙门岛,却要毙命于这两个宵小之手!
千钧一发之际!
“呔!直娘贼!敢害我卢员外?!”
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林间响起!震得树叶簌簌落下!
与此同时,“呜——!”一道沉重的破空声袭来!
“当!当!”两声巨响!
董超、薛霸只觉得虎口剧痛,如同被千斤巨锤砸中,手中的水火棍竟脱手飞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