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身影正是之前在京城监视过、后来在大同附近失去踪迹的那伙西域商人！
他们此刻也穿着黑袍，正指挥着那些普通教众劳作。
其中那个领头、右手缺一根小指的商人，似乎心有所感，猛地抬头，向着苏白他们所在的方向望来！
苏白立刻放下千里镜，缩回岩石之后。
“怎么了，大人？”
一名锦衣卫紧张地问。
“我们可能被发现了……或者，他们在这个方向的警戒格外严密。”
苏白沉声道。
那个缺指商人的警觉性非常高。
他沉吟片刻，对李时安道。
“李太医，你精通药理，可能推断出，他们从这湖中打捞那黑色粘液，意欲何为？”
“此湖颜色如此暗沉，是否与湖中物有关？”
李时安凑到岩石边缘，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，又观察了一下湖盆土壤的颜色，沉思良久。
“大人，学生观此湖盆，土壤五色杂陈，硫磺之气浓烈，恐是多种矿脉交汇之地。”
“湖水色黑如墨，学生怀疑……此湖之中，或许蕴藏着大量的石漆！”
“石漆？”
苏白心中一动。
古代石油！
“正是！”
李时安越说越觉得可能。
“古籍有载，石漆生于水际沙石间，色黑，如漆，可燃，有臭气。”
“此地矿脉特殊，或有石漆自湖底渗出，故使湖水黢黑！”
“那些人收集此物，莫非是想……炼制火攻之物？亦或是……另有用处？”
就在他思索之际，负责警戒另一侧的锦衣卫突然压低声音道。
“大人，有动静！
苏白立刻示意众人隐蔽好。
只见从下方一个较大的矿坑入口处，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一个人。
此人没有穿黑袍，而是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，浑身沾满泥污，脸上带着惊恐。
他一边跑，一边回头张望。
然而，他没跑出多远，矿坑里就追出来两名手持皮鞭的黑袍教众，嘴里骂骂咧咧地追赶上来。
其中一人扬起皮鞭，狠狠抽在那逃跑之人的背上，将其抽倒在地。
“饶命！饶命啊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“求求你们，别把我再送进鬼矿深处！”
那倒地之人发出凄厉的哀嚎，拼命磕头。
“鬼矿？”
苏白捕捉到这个词，与李时安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。
那名黑袍教众狞笑一声。
“不想进鬼矿？那就乖乖回去干活！”
“尊者需要圣油，你们这些罪奴，能为圣教献身，是你们的荣耀！”
说着，两人便粗暴地拖拽着那名不断哀嚎的囚徒，往矿坑深处走去。
苏白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圣油？是指那黑色的石油吗？
用囚徒在矿坑深处开采？
还有那鬼矿的称呼……
看着那名囚徒被重新拖回阴森的矿坑，苏白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