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白语气平淡，却字字诛心。
“是北边来的老朋友，闻到味儿了。”
李十七瞳孔骤缩，握刀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。
就在这时，树林里的打斗声骤然停歇。
一名锦衣卫快步而出，脸上沾着几点血迹，刀锋上亦有血珠滚落。
“大人！林中五人，三人毙命，两人服毒自尽！未能留下活口！”
他语速极快。
“检查过了，身上干净，没有标识，兵器是军中制式，但磨掉了编号。”
“看身手和做派，像是……专业的死士。”
果然！
李十七心中巨震，看向苏白。
苏白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，脸上并无意外。
他目光转向后方那两拨早已吓傻、进退维谷的跟踪者。
那两拨人见苏白目光扫来，发一声喊，竟调转马头，屁滚尿流地朝着来路狂奔而去，恨不得多生两条腿。
“大人，是否要追？”李十七急问。
“不必了。”
苏白淡淡道。
“小杂鱼而已，吓破胆了，正好让他们回去报个信。”
他弯腰，从倒毙的马鞍旁解下自己的牛皮背囊，背在身上，动作从容。
“清理痕迹，尸体拖入深涧。”
他吩咐道。
“是！”
那锦衣卫领命，立刻返回林中。
李十七看着苏白沉静的侧脸，忍不住道。
“大人，此地已暴露，险恶异常！是否先行撤回县衙，从长计议？”
苏白转过头，看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深不见底，让李十七后面的话瞬间噎住。
“他们越是想让我回去，我越是要往前走。”
苏白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决绝。
“否则，岂不是辜负了他们这番盛情款待？”
他抬脚，踏过地上混着血水的泥泞，竟不再看那匹死马和身后的混乱一眼，径直朝着那条更加险峻的猎户小道深处走去。
脚步沉稳，没有丝毫迟疑。
李十七看着他那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法阻挡的背影，胸中一股热血猛地涌上。
他再不犹豫，挥手示意一名手下将备用马匹牵给苏白，自己则快步跟上，紧紧护卫在侧。
另外三名锦衣卫迅速处理完现场，也默不作声地跟上。
一行人沉默地继续前行，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。
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被山风吹散。
但每个人都知道，暗处的眼睛，绝不止刚才那几双。
猎户小道蜿蜒向上，愈发崎岖难行。
雨水冲刷后的山石湿滑异常，马蹄几次打滑，险象环生。
李十七紧随在苏白身侧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每一个转角、每一片可能藏匿危险的树丛阴影。
他的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，肌肉紧绷。
另外三名锦衣卫呈扇形散开在前方和侧翼，彼此间保持着既能随时策应又能兼顾视野的距离，沉默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