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堡核心,林核将从各方神念中获取的信息与立场,如同整理星图数据般在意识中梳理清晰。极北冰核之主的冷漠旁观,地心熔岩之怒的暴躁疏离,永恒雨林守护的隐晦共鸣,奥术时光记录者的超然计算,遗忘平原寂灭者的彻底漠然……这些古老存在,如同盘踞在大陆规则网络节点上的巨兽,各有其疆域与理念,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它们统合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然而,这次神念交织也并非全无收获。至少,他确认了这些存在对“归墟”这一概念并非一无所知,只是重视程度与应对方式各不相同。更重要的是,他与几位存在建立了一种极其初步的、脆弱的“沟通渠道”。
“瑟薇丝特。”林核的声音在灵犀石网络中响起,“以我的名义,向海皇波塞冬斯、永恒雨林守护意识、奥术时光记录者,发送加密信息。内容如下:归墟威胁,迫在眉睫,非一族一地可独抗。龙岛倡议,建立‘泛大陆神级存在信息共享与危机应对非正式联络机制’。不要求结盟,不干涉内务,仅在确认归墟或其高级爪牙(如观测者主力)直接降临,威胁大陆存续根基时,进行必要的信息互通与战略协调。”
这是一份极其宽松的“神约”草案,几乎没有任何强制性,更像是一个神级层面的“紧急热线”。林核深知,对于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,任何带有约束性的条款都会引起本能的反感,唯有将门槛放到最低,聚焦于最核心的生存威胁,才有可能获得有限的认同。
信息发出后,并未立刻得到回复。林核也不急,他知道这些存在需要时间权衡。
他的注意力回到了铁脊堡前线。阿尔方斯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被化解后,光明帝国方向陷入了短暂的沉寂,连那冲天的信仰光柱都略微收敛。但联军的营地并未放松警惕,反而更加紧张地加固工事,调整部署。加尔卡元帅如同最精密的机器,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时间,重新编组部队,将受损严重的单位后撤休整,将预备队调上前线,并紧急向龙岛加订了一批针对神圣能量的防护装备和探测装置。
龙岛方面,格里斯姆的工程团队则忙得脚不沾地。根据前线反馈回来的实战数据,他们开始对“基础抗秩序能量镀层”进行微调,优化其能量衰减曲线;同时,基于对“光铸畸变体”和神佑骑士能量特征的分析,加快了“净化”武器模块的小批量生产,并开始设计专门用于干扰、削弱神佑骑士圣光联结的“秩序扰乱场”发生器原型。
战争的机器一旦开动,便再难停止。短暂的平静,只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碰撞的蓄力。
三天后,光明帝国的反击,以一种出乎联军意料的方式到来。
并非神佑骑士团的再次冲锋,也非阿尔方斯的又一次神罚。清晨,铁脊堡及周边联军阵地上空,原本晴朗的天空,毫无征兆地开始飘落金色的、带着微弱圣洁气息的“光之雪”。
这光雪并非真正的冰雪,而是由高度凝聚的信仰之光和微末神性力量构成的能量结晶。它们无声无息地落下,接触到物体后并不融化,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,开始缓慢地渗透、侵蚀。
联军士兵们很快发现了不妙。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上开始出现金色的锈迹,能量回路变得滞涩;营地内的魔法灯忽明忽暗,通讯灵犀石受到强烈干扰,传讯变得断断续续;甚至连士兵们自身,都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抑,斗志在无形中消磨。更可怕的是,一些伤势未愈的士兵,伤口在接触到光雪后,不仅没有好转,反而开始溃烂,散发出淡淡的金色雾气!
“是范围性持续神性能量侵蚀!”奥术之环的法师们很快分析出结果,脸色难看,“它在污染我们的装备,干扰我们的能量体系,甚至潜移默化地影响士兵的精神和肉体!长期暴露在这种环境下,我们的战斗力会持续下降!”
加尔卡元帅立刻下令开启所有大型能量护盾,并让士兵尽量待在室内或掩体下,减少暴露。但护盾的能量消耗巨大,且无法完全隔绝那无孔不入的光雪侵蚀。联军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、散发着圣洁光辉的泥沼,行动受阻,士气受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