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宁心听雪天行问起,见他已然猜到,便轻轻点了点头,承认了他的猜测,随即抚着他的发顶柔声解释:
“妈妈的确是武魂城千家的人,只不过我们这一脉并非主脉,武魂也都是六翼天使退化后的样子。”
“那这么说,我们在武魂城该还有亲人吧?”
雪天行追着问了一句。
这话刚落,宇宁心脸上的神色便淡了下去,眼帘轻轻垂着,陷入了沉默。
雪天行凑近些,分明看见她眼尾泛了红,有细碎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,像含着两颗要落未落的星子。
“妈妈……”
雪天行连忙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腰,把脸贴在她衣襟上,轻声道:
“没事的,就算没有,我也会一直陪着您的。”
宇宁心被他这一声哄得鼻尖发酸,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,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,指尖拭去眼角的湿意,才慢慢将过往说给雪天行听。
原来宇宁心本是天使武魂旁支的小姐,她的父亲——也就是雪天行的外公宇天,如今仍在武魂城,武魂是双翼天使,已是九十五级的封号斗罗;她还有个哥哥,在武魂殿供奉殿任侍卫统领,也在武魂城任职。
二十五年前,宇宁心在星斗大森林历练时遇上了雪哲。
一个是旁支天使武魂的娇女,一个是巴拉克王国的王子,本是不相干的两条路,却偏偏在林间初遇时动了心。
后来两人结伴在大陆游历,看遍了落日森林的晚霞,也踏过了极北之地的冰原,感情一日深过一日。
直到后来彼此坦诚了身份,一个知晓了对方是武魂殿旁支的传人,一个清楚了对方是天斗附属王国的王子,明知身份牵扯着立场,可那份情意早已扎了根,哪里能说断就断?
最后宇宁心还是跟着雪哲回了巴拉克王国。
“那时候就想着,只要不回去,不跟家里联系,武魂殿的人未必会注意到这里,咱们一家人也能安稳过日子。”
宇宁心的声音轻轻的,带着些怅然,然后开口说道:
“一晃二十多年,都没再见过你外公和舅舅……刚才听你提起,就突然想起他们了。”
说到最后,她又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眼角,只是这次唇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——能把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说给儿子听,倒像是卸了肩头一块沉石。
弄清这些过往后,雪天行心里那点犹豫彻底消散,反倒更坚定了信念——母亲本就与武魂殿有着这般渊源,将来唐三一行人是必定要与武魂殿为敌,他们之间注定难有转圜余地。
如此一来,雪天行原本就打算对付唐三等人的念头,便多了几分不容动摇的决绝。
不止如此,雪天行连比比东也一并纳入了盘算。
那女人本就是武魂殿的“白眼狼”,对天使一脉的恨意几乎不加掩饰,更何况她野心勃勃,若自己将来要走统一大陆的路,她必然是绕不开的对手,留着始终是祸患。
思定至此,雪天行抬头看向宇宁心,眼神亮得像淬了光,然后对宇宁心说道:
“妈妈,您放心。总有一天,我会光明正大地带您回武魂城,到时候不管是天斗帝国还是武魂殿的人,都绝不敢说半个不字。”
宇宁心被他这副小大人般笃定的模样逗笑了,眼角的细纹都柔了几分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对着雪天行说道:
“好啊,妈妈就等着那一天。”
之后,雪天行又陪着母亲聊了许久。
宇宁心跟他说了不少自己在武魂城时的旧事——比如旁支院落里那棵总落白花瓣的樱花树,比如哥哥小时候总偷偷塞给她的糖,点点滴滴,都浸着岁月的温软。
直到日头偏西,雪天行才起身告辞,回了自己的宫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