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峰的洞府内,量天尺正绕着陈峰上下翻飞,银辉乱闪,意念里的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“亏大了!亏大了啊陈峰!”尺爷的声音在他心神里嚷嚷,“尺爷我劳心劳力,给老燎疏通经络、熔炼裂痕,耗费多少本源灵光!你倒好,师姐祖宗醒来这等天大的喜事,也不晓得传个讯!让尺爷我错过了第一时间拜见师姐祖宗,聆听教诲的机会!你你你……你个没良心的小子!”
陈峰被它吵得脑仁疼,无奈地放下正准备参悟的玉简,没好气地道:“尺爷,当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?师姐苏醒,气息引动全宗,你自己关了静室隔绝内外,怪得了谁?再说了,助燎原将军恢复实力是正事,师姐知道了也只会夸你,断不会怪罪。”
“那能一样吗?”尺天尺不依不饶,“场面!关键是那个场面!师姐祖宗沉睡多年,一朝苏醒,那是何等光景?尺爷我若在场,定能……定能说上几句体己话,让师姐祖宗开怀!”
它想象着阿阮被它逗笑的模样,尺身都激动得微微发烫,随即又萎靡下来,银辉都暗淡了几分,唉声叹气:“唉,错过了,终究是错过了……也不知师姐祖宗现在如何了,恢复得可还顺利?她老人家有没有提起我尺爷的丰功伟绩?”
陈峰看着这戏精附体的尺子,哭笑不得:“师姐刚醒,神思倦怠,已去后山禁地闭关静修了。她确实夸了你一句,说‘那话多的尺子竟有如此能耐,看来得了不少机缘’。”
“真的?!”量天尺瞬间“活”了过来,银辉暴涨,兴奋得在空中划出几个圈,“师姐祖宗真这么说了?哈哈哈!果然,尺爷我无论在哪里,都是这般耀眼!师姐祖宗慧眼如炬!”
它立刻将之前的懊恼抛到九霄云外,又开始得意洋洋起来。
陈峰摇摇头,不再理会这自我调节能力极强的尺子,心神沉入体内,感受着元婴后期巅峰那充盈澎湃的灵力,距离化神之境,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。他又想起阿阮定下的方略,尤其是那神秘的“幽影深渊”和“影刹部”,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迫切的期待。
……
后山禁地,核心密室内。
阿阮盘膝坐在一座以涅盘火莲结晶为基、汇聚了海量纯净灵气的阵法中央。她双目微阖,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与在议事大殿时的从容睿智不同,此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,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苏醒只是第一步,真灵与肉身初步融合,但这具沉寂已久的躯壳,其经脉、窍穴、乃至本源,都如同干涸了太久的河床,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与淤塞。
强行吸纳过多灵气,非但无益,反而可能损伤根基。
她并未急于求成,而是以神念为引,如同最耐心的工匠,引导着那一缕缕温和的灵气,如同涓涓细流,小心翼翼地冲刷、滋养着那些脆弱闭塞的经脉。灵气流过之处,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麻痒,那是沉寂的组织正在被重新激活。
她的功法运转起来,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,并非纯粹的生机勃勃,也非极致的毁灭寂寥,而是介于生灭之间,一种奇异的“平衡”。丝丝缕缕的寂灭之意在她经脉中流转,并非为了摧毁,而是为了化去那些多年沉积下来的、阻碍灵力运行的“死气”与“杂质”;紧随其后的,是蕴含新生力量的灵气,填补着被寂灭之意清理出的空白,重塑着经脉的韧性与活力。
这个过程缓慢而精细,容不得半点差错。阿阮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内视之中,引导着这“破而后立”的循环。她能感觉到,随着一条条细微经脉被疏通,原本晦涩的灵力运转渐渐变得顺畅起来,虽然距离恢复往昔修为还差得极远,但本源正在一丝丝地得到弥补和强化。
这并非简单的恢复,更像是一次基于“寂灭平衡”之道的深度淬炼与重塑。
……
与此同时,陈峰召集了守拙真君、木青、玄机子等核心人物,在议事大殿旁的偏厅内,开始细化阿阮定下的方略。
“师祖所言‘攻击天律节点’,目标明确,但具体实施,还需周密计划。”玄机子抚着长须,面前摊开一张巨大的下界星图,上面标记着几个闪烁微光的点,正是阿阮指出的几处“观星台”大致方位。
“据老夫所知,这些观星台皆建于灵脉交汇或空间薄弱之处,有重兵把守,且本身防御阵法极强,与九天‘天律’本体隐隐相连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木青神色凝重地补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