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缚爬上一块巨石,极目远眺:岭下的营地里火光冲天,隐约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骑兵在来回奔袭,间或传来妇孺的哭喊。他握紧了裂穹枪,枪杆上的纹路被掌心的汗浸湿,变得滑腻。
“分两队。”林缚跃下巨石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,“左队跟着张猛,从西侧的沟壑绕过去,打掉他们的弩箭营;右队跟我走,直插中军,救出被困的族人。记住信号——三声狼嚎为令,见到举白幡的族人就护在身后。”
玄铁枪刺破夜幕的刹那,林缚听到了黑风部首领的咆哮:“龙盟的人来了又怎样?这漠北的土地,本就该是我们的!”话音未落,裂穹枪已刺穿了他身边的弩手,枪尖带出的血珠溅在林缚的脸上,温热粘稠。
“这土地是谁的,不是靠抢,是靠种。”林缚拔出枪,任由那具尸体倒在被烧焦的麦秆上,“你们烧了麦田,毁了族人的生计,跟当年的雪蛟有什么两样?”
黑风部的骑兵潮水般涌来,林缚挺枪迎上,裂穹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玄色的闪电,枪尖所过之处,铠甲碎裂声、骨裂声此起彼伏。他刻意避开那些策马的少年,只挑带刀的成年汉子下手,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举着弯刀冲过来,眼里满是惊恐,林缚侧身避开他的刀,枪杆一磕,少年的弯刀脱手而飞,他大喝一声:“回去护着你娘!”
厮杀声中,忽然响起三声狼嚎,凄厉而短促。林缚知道张猛得手了,他调转枪头,朝着火光最旺的帐篷冲去——那里传来巴图的怒吼。帐篷被裂穹枪挑开的瞬间,林缚看见巴图被绑在柱子上,浑身是伤,却还在骂:“你们这群畜生!那是过冬的粮!”
“巴图!”林缚一枪挑断绑住巴图的绳索,黑风部的首领挥着战斧劈来,他侧身避开,枪尖反挑,正中对方的手腕,战斧“哐当”落地。
“留活口。”林缚按住巴图摇晃的身子,“问问他,沙狼族的主力在哪。”
巴图咳着血,指向西北方:“在……在‘落雁滩’,他们想趁夜偷袭龙安城……”
林缚心里一沉,落雁滩离龙安城不过百里,骑兵两个时辰就能到。他立刻吹了声呼哨,玄甲营的士兵迅速聚拢过来,个个带伤,却眼神锐利。
“张猛,你带五十人护送巴图和族人回龙安城,告诉苏眉,让城防营守住四门,尤其是西城门。”林缚将裂穹枪插在地上,开始分发干粮,“剩下的跟我走,去落雁滩。”
士兵们嚼着麦饼,苏眉烙的饼还带着余温,肉干的咸香在嘴里弥漫开来。林缚望着西北方的夜空,星星被乌云遮住,像是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。他忽然想起苏眉说的“羊肉汤”,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的暖意,是此刻最有力的支撑。
“出发!”裂穹枪再次扬起,刺破沉沉夜色,玄甲营的铁骑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,朝着落雁滩的方向奔去。马蹄声敲打着大地,像是在倒计时,而远方的龙安城,还亮着一盏等待的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