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‘漠二号’是真能耐,”老者颤巍巍地剥开稻壳,“今年虫害那么凶,别家的稻子减产三成,咱这愣是一粒没少,还多收了两担!”
苏眉蹲在田埂上记录产量,笔记本上的数字密密麻麻:“按这收成,明年能扩种到二十万亩,足够龙盟十万人吃两年。”她忽然抬头,眼里闪着光,“我想试试把稻种和高粱杂交,说不定能在沙地里种……”
林缚刚要应和,林武师急匆匆跑来,手里攥着封箭书,箭杆上还沾着草屑:“青州残部联合了南边的楚河帮,说要在秋收后偷袭龙盟,抢粮抢种!”
箭书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却透着狠劲:“龙盟小儿,识相的交出稻种和粮仓,否则踏平云漠,寸草不生!”
议事厅里,龙盟的头领们摩拳擦掌。黑石镇的使者请缨带三百刀手守狼牙关,狼牙关的校尉说要在山道上设滚石阵,唯有苏眉站在地图前,指着楚河帮的驻地:“他们的地盘多是山地,种不了水稻,粮食全靠抢。咱们要是把‘漠二号’的抗旱品种送些过去……”
“你是说招降?”林武师皱眉,“那些人都是亡命徒,怕是不认稻种只认刀枪。”
“不认就让他们看。”林缚指着窗外晾晒的新谷,“让斥候把‘漠二号’的稻穗送到楚河帮营地,告诉他们,跟着龙盟有粮种,抢龙盟只有刀枪。”
三日后,楚河帮的营地传来消息——帮主的弟弟带着半数人马来降,说营地里的普通帮众看到稻穗就红了眼,吵着要“找个能种粮的地方落脚”。剩下的顽固派被林缚亲率的龙盟军围在山谷里,没费多少力气就缴了械,领头的帮主看着龙盟士兵腰间的粮袋,突然叹道:“早知道有种粮的活路,谁愿提着脑袋抢饭吃?”
收编楚河帮的那日,林缚让人在云漠镇的广场上摆了百张桌子,煮了满满十锅新米饭。龙盟的士兵、归附的镇民、投降的帮众围着桌子坐在一起,米饭的香气里,没人再提过去的恩怨,只说着来年该种多少“漠二号”,该挖几条水渠。
苏眉捧着新培育的稻种,在广场中央埋下一个陶缸,缸里装着龙盟七镇的土壤样本,还有七粒来自不同镇子的稻种。“这叫‘同土同生’,”她对林缚说,“等龙盟安稳了,咱们就把这缸子挖出来,看看稻种在各地长得好不好。”
林缚望着陶缸上覆盖的新土,忽然觉得,这方小小的陶缸,比任何金銮殿的基石都更坚实。龙盟的根基从不是刀枪拼杀出来的,而是藏在每粒稻种的饱满里,在每片土地的丰收里,在每个百姓捧着饭碗时踏实的笑容里。
入夜后,龙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林缚站在旗杆下,听着镇里传来的打谷声,像听着一首永不停歇的歌谣。他知道,龙盟的路还长,或许会有更强的势力来犯,或许会有更难的关卡要过,但只要这面龙旗护着的土地上,总有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点头,一切就都有希望。
远处的育种田里,“漠二号”的稻穗在夜露中微微发亮,像无数颗攒聚的星子,照亮了龙盟往后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