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渊的意志在剧痛、沉重和高度戒备中煎熬着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临时能量体(或者说,是勉强维系着人形的焦糊肉块和混乱能量)正在缓慢地、不可逆转地崩解。
构成身体的微粒在失去最后的联系,胸腹间那个空洞如同贪婪的黑洞,吞噬着残存的生命力。
深红烙印的共鸣虽然微弱,却像一根吊命的丝线,维系着他最后一点清明,不能等死,他必须做点什么。
至少要弄清楚自己在哪里,要恢复一点行动能力、哪怕只是爬,念头一起,如同在黑暗的荒原上点燃了第一缕微弱的火苗。
他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,将一点点残存的意志力,从戒备那红袍女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。
如同在粘稠的沥青里拔针,一点点地沉入自己的身体。
深红视界无法开启,他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感知,如同盲人摸索、去“触碰”自己这具破败不堪的躯壳。
一片狼藉,经脉?早已化为齑粉,只剩下一些焦黑的、如同枯死树根般的能量残留轨迹在呻吟……丹田?那个巨大的空洞就是答案。
骨骼?断裂、粉碎、被混乱的能量强行扭曲、焊死……肌肉?
干瘪、撕裂,被深红之力和空间乱流反复冲刷,失去了大部分活性。
唯有那点嵌入意志核心的深红烙印碎片,还在微弱地闪烁,如同风中残烛。
修复?是痴人说梦,他需要能量、任何形式的能量,来阻止这具身体彻底崩溃、来吊住这最后一口气。
林渊的意识如同濒死的野兽,在身体的废墟中疯狂地搜寻,深红烙印的共鸣微微闪烁,似乎指向了身下。
他艰难地、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手指,极其缓慢地在身下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摸索。
触感粗糙带着砂砾的颗粒感,但很快、指尖触碰到了别的东西。
冰冷、坚硬,带着锋利的边缘是一块金属,不!是很多块!
大大小小,形状各异,边缘扭曲锋利,深深嵌入地面或半埋在砂砾中,触手所及,全是这种冰冷、坚硬、带着锈蚀和油污气息的金属碎片。
有些碎片巨大得如同倒塌的墙壁,有些则细小如匕首,这里似乎是一片巨大的废墟?金属的废墟?
林渊的手指抠住一块巴掌大小、边缘锋利的三角形金属片,触感沉重,表面布满凹凸的纹路和厚厚的锈迹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铁腥味。
没有能量波动,就是一块普通的、被岁月和某种巨大力量撕碎的废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