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谢恩(1 / 2)

嘲讽声中,袁姨娘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
她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,气得浑身发抖。

捕快上前将她拿下:“伪造地契,欺诈官府,按律当杖八十,收监候审!”

袁姨娘尖叫挣扎:“我是慕尚书的妾室!我女儿是晋王侧妃,你们敢动我!”

捕头冷笑道:“便是王妃来了,犯了王法也一样治罪!带走!”

袁姨娘被拖走时,屁股上的伤又被碰到,疼得惨叫连连,模样好不狼狈。

而此时,尉迟澈的马车已经行至半路。

尤嬷嬷这才悄悄从怀中取出另一件肚兜,拆开缝线,取出厚厚一叠地契。

“娘娘请看,这才是真的。”尤嬷嬷恭敬地递上,“方才老奴是故意声东击西,让那些眼线去偷假的。”

尉迟澈接过地契仔细翻看,果然都是盖着官印的真契,田亩位置和面积写得清清楚楚,价值不菲。

他不由对眼前这个尤嬷嬷刮目相看:“嬷嬷好算计。”

尤嬷嬷憨厚一笑:“老奴虽然愚笨,但在慕家这么多年,看也看会了些许手段。先夫人去得早,老奴若是不机灵点,早就被袁姨娘害死了,哪能护得住娘娘这些产业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道:“这些田产每年的出息,老奴都悄悄存在钱庄,一分不敢动,就等娘娘长大成人后交还。如今娘娘在宫中虽然得宠,但有个自己的私房钱总是好的。”

尉迟澈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地契,心中感慨。

这尤嬷嬷看似憨傻,实则大智若愚,竟能在袁姨娘眼皮底下守住这么多财产多年。

“嬷嬷为何现在才交出这些?”尉迟澈问。

尤嬷嬷叹气道:“老奴原本想等娘娘产下皇子后再交,那时更有保障。但经此一遭,老奴怕自己活不长久了,还是早日交给娘娘稳妥。”

尉迟澈点头:“嬷嬷放心,既然本宫接你入宫,定会护你周全。”

尤嬷嬷感激涕零:“多谢娘娘!有娘娘这句话,老奴死也瞑目了。”

马车驶入宫门时,尤嬷嬷忽然想起什么,又道:“对了娘娘,这些田产中,最值钱的是京郊那处五百亩的庄园。先夫人说过,那底下可能藏着”

话未说完,马车突然停下,外面传来侍卫的喝问声。

尤嬷嬷立即闭嘴,又恢复那副憨傻模样。

尉迟澈心中一动,但碍于场合不便多问,只得先将疑惑压下。

……

尉迟澈从慕府回到宫中后,第一时间遣了两位医女并四名稳妥宫女,带着药材补品出了宫,专程去照看尤嬷嬷。

吩咐下去的是“慕妃娘娘的恩典”,话递得温和,赏赐却给得厚重,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。

安排妥当,他这头才在兰台宫中坐下喝了半盏茶,就听见心腹太监低声回禀,说陛下今日下了朝就直接回了长春宫,再没出来。

尉迟澈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。这倒新鲜。

那女人顶着他的皮囊,平日里不是变着法儿地想往外溜达,就是对着一堆奏折唉声叹气,今日竟如此勤勉?

他心下诧异,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。

那毕竟是他的身子,他的朝堂,他的书房。略一思忖,他放下茶盏,起身吩咐:“备轿,去长春宫。”

“慕妃”圣眷正浓,又有皇帝亲口“随时可入长春宫伴驾”的特许,一路自是畅通无阻。

宫人内侍见这位风头正盛的娘娘迤逦行来,皆敛声静气,躬身退让。

行至书房外,听得里头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
尉迟澈挑眉,挥手止了欲通传的太监,独自一人放轻脚步走了进去。

偌大的书房内,墨香淡淡。

御案之后,那身着明黄常服的身影正趴伏其上,一动不动。

走得近了,甚至能听到极轻微均匀的呼吸声。

竟是睡着了。

尉迟澈脚步停驻在案前,垂眸看着。

只见慕朝歌的头歪枕着一本摊开的奏折,半边脸颊压得变了形,嘴唇微张,一丝可疑的水痕正自嘴角蜿蜒而下,沾湿了奏折的边角。

发髻有些松散,几缕发丝垂落,沾在了脸颊上。睡姿是毫无形象的放松,甚至可以说很不雅观。

虽不是第一次见这女人顶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等失仪之举,尉迟澈眼角仍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抽。

这具他用了二十余年的身体,如今竟被糟践成这般模样……

当真是,岂有此理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涌上,夹杂着几分好笑,几分恼怒,还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情绪。

他眸光闪动,忽地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。

俯下身,凑近那睡得正香的“皇帝”耳边,刻意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戏谑,唤道:“陛下!边关急报!”

声音不大,却如同惊雷炸响。

御案后的身躯猛地一颤,骤然惊醒!

慕朝歌倏地抬起头来,眼神涣散茫然,显然是魂还没归位。下一瞬,她下意识地猛地一吸溜,将那将落未落的口水给吸了回去。

尉迟澈直起身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
慕朝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张凑得极近属于她自己的脸。

她懵了一下,眨眨眼,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会看到“自己”。

短暂的呆滞过后,意识迅速回笼。

是尉迟澈!他用着她的身体,跑到她的书房来吓唬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