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白光(1 / 2)

尉迟澈瞥了一眼她批注的那本,脸色变得好看了一点,但语气依旧冷淡:“应对的计策还可以,算是中规中矩。但你那字……”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奏折上那手字迹,“给朕好好练练!还有,日后批阅奏折,少用那些不确定的词,当断则断!”

慕朝歌瘪了瘪嘴,没敢吭声。

尉迟澈发泄完不满,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在宫外的遭遇,脸色更加难看。

“还有,今日在宫外,那些百姓……”

慕朝歌立刻竖起耳朵,有点好奇,又有点幸灾乐祸:“百姓怎么了?认出你了?是不是对你感恩戴德,歌颂慕妃娘娘贤德啊?”

尉迟澈被她这话堵得胸口发闷,狠狠瞪了她一眼:“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!”

“日后没什么事,少用朕的身体做出那些有失体统的事!”

慕朝歌不服气了:“我哪有!我今天都快被太后逼问得差点露馅了!她催你去睡皇后睡慧嫔,给你生儿子!你说我怎么应付?”

尉迟澈:“……”

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。

他揉了揉眉心,感觉无比糟心。

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
“太后那边……朕日后自会处理。”尉迟澈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,“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之事,批阅奏折,接见大臣,少说话多观察,模仿朕平日的样子。”

慕朝歌小声嘀咕:“哪有那么容易……”

两人相对无言,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。

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,这种荒诞的局面不知还要持续多久,而每一天都充满了露馅的风险。

就在这时,殿外又传来太监的声音:“陛下,内务府总管求见,关于下月选秀的事宜,需要请您定夺。”

选秀?!

龙椅上的慕朝歌和站在下方的尉迟澈同时僵住了。

慕朝歌瞪大了眼睛,看向尉迟澈:怎么办?又要给你选小老婆了!

尉迟澈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。

他现在是慕妃,理论上皇帝选秀跟他没关系,甚至他还是“受害者”之一。

但真正的皇帝灵魂是他!看着自己的身体要去挑选一群女人进宫,这感觉,简直荒谬!

慕朝歌看着尉迟澈那憋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,不知怎的,心里那点郁闷突然散了不少,甚至有点想笑。

她清了清嗓子,端足皇帝的架子,扬声道:

“宣。”

内务府总管低着头,捧着厚厚的名册走了进来,恭敬地跪倒在地:

“启禀陛下,今岁选秀,适龄女子的名册均已在此,初选复选流程依照祖制,请您过目。另外,太后娘娘吩咐,慧嫔娘娘的妹妹今年也已适龄,才貌出众,特请陛下留意……”

慕朝歌听着内务府总管的禀报,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尉迟澈,她拿起那本秀女名册,感觉手里像捧了个烫手山芋。

往后宫塞人的事,她这个“冒牌皇帝”,到底该如何是好?

殿内烛火通明,将两人的身影拉长。内务府总管跪在地上,手捧名册,头垂得低低的,大气不敢出。

慕朝歌下意识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尉迟澈。

尉迟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,他堂堂天子,此刻不仅要亲眼目睹“自己”选秀,还要听着内务府推荐太后娘家的女孩儿!

慕朝歌接收到他眼神里传递过来的警告,心里反而升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。

她清了清嗓子,带着点不耐烦:“选秀之事关乎国本,不可草率。名册先放下,流程朕已知晓,容后再议。至于慧嫔的妹妹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朕自有考量。退下吧。”

内务府总管赶紧磕头:“奴才遵旨。”

将名册恭敬地放在御案上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紫宸殿,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。

陛下今日威压似乎更重了,尤其是那眼神,冷得吓人。

几乎是同时,尉迟澈一步跨到御案前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选秀?慕朝歌,你最好给朕记住,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体!如果敢借此机会胡作非为……”

“我胡作非为?”慕朝歌也来了火气,啪地一声将名册摔在桌上,指着尉迟澈的鼻子,“你看看清楚!现在要被塞一群女人的是你!是我在替你应付你的三宫六院!我还嫌麻烦呢!”

她气得胸口起伏,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度下长大的她,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大规模的选妃行为,更别提现在还要她亲自操办。

尉迟澈被她吼得一怔:“你敢对朕如此无礼?!”

“无礼?”慕朝歌豁出去了,反正都这样了,“陛下,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!我出丑就是你出丑,我露馅了,你这个慕妃就能有好日子过?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我!”

这话像一盆冷水,浇熄了尉迟澈的一些怒火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是的,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。选秀可以拖延,但终究要解决。

更重要的是,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换回来的方法。

他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
“今日朕出宫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了许多,“见到了一些以往不曾留意的东西。”

慕朝歌有些意外他突然转换话题,愣了一下:“什么?”

“市井百姓的民生多艰。”尉迟澈没有回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,“有几个小乞丐,朕让身边的人给了些钱。”

慕朝歌更惊讶了。

暴君尉迟澈,视人命如草芥,竟然会主动施舍小乞丐?

“然后呢?”她忍不住问。

“他们称慕妃为活菩萨。”尉迟澈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,“朕在位多年,受万民朝拜,却从未听过如此真挚的感激。”

慕朝歌沉默了片刻,小心翼翼地说:“或许,是因为你给予的,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,而且,是直接给到他们手上的?不经过层层盘剥,不带有任何目的?”

尉迟澈猛地转过身,目光如炬地盯着她:“你是在教训朕?”

“不敢!”慕朝歌立刻举手投降,缩了缩脖子,“我就是……随口一说。”

殿内又陷入一阵沉默。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尉迟澈才重新开口:“选秀之事,先拖着。眼下最要紧的,是找到换回来的方法。”

“怎么找?”慕朝歌愁眉苦脸,“我们试过那么多方法了,淋雨,撞头,找个道士偷偷做法事……都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