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先前布阵时,张良便预留余地,如今修为与阵法造诣并进,只需在原有阵基上添补符文,提升威力并非难事。
数日后,一袭青衫、背负长剑、肩立金猴的张良,信步走出道场。这消息迅速传开,落入诸多有心人耳中。而张良却似对暗处窥视的目光视若无睹,从容远去。
“小猴子,你说我们该先往何处去?”离了道场不远,张良才发觉自己尚未定下游历的方向。
此次远行,他欲试剑天下,亦欲遍览此时山河。许多后世闻名的山水胜地,在此年代或许仍是一片未经人迹的天然秘境,甚至暗藏玄机,蕴生天然阵法。
天地苍茫,人烟寥落,张良携着小金猴踏上漫漫长途。
一人、一剑、一猴。
他们穿行于深山、荒野、丛林与城邑之间,风餐露宿,以天为被,以地为席,领略天地之浩瀚,体察四方之风土。偶有所悟,便驻足练剑;兴之所至,便开炉炼丹、锻器;有时心血来潮,亦在人迹罕至处随手布阵。
在山野自然间,他心融天地,仿若修真之士;行至人间聚落,则仗剑诛恶,不问来历,凡遇恶徒,皆以长生剑斩之,剑锋所向,血染无数。
一路行来,埋伏不绝,却无须金猴出手。张良只凭一人一剑,杀得各方势力心胆俱寒。
他就这般随心而行,不觉光阴流转,不知岁月几何。
直至这日,天降大雪,一夜之间,山河尽白,天地如素。
风雪之中,一道青衣身影踏雪缓行,肩头立着一只金色小猴,背负古朴长剑。雪地之上,竟未留下半点足印。
踏雪无痕,虽非罕事,但如他这般从容自如、宛若天成的,世上却寥寥无几。
城外人影绰绰,远远注视这来者,雪中亦有不少暗伏之人,默默窥望。
“蓟城已至,燕国都城,正可稍作休整。”
张良驻足远望城楼,嘴角含笑。燕地,尚有不少旧账未清。
不知不觉间,张良之名已遍传天下,不仅因奇异楼丹药神兵,也因他一路剑下诛敌无数,手下救人亦无数。
凡他所至,暗处目光不绝,即便深山野径,亦有人暗中尾随。张良早已习惯。
不多时,张良步入蓟城。
蓟城不似咸阳那般霸气,也不比新郑华丽,却自有几分慷慨悲歌之气。
“蓟城气象,果然不同。”张良行于大街,轻声感叹。
游历已久,剑法又有进境。风雪交加,天寒地冻,正宜暂歇数日,整理所得。
“先寻住处。久闻燕国妃雪阁不逊紫兰轩,只不知能否寄宿。”
忽闻前方喧闹,人群围聚,张良亦随目望去。
只见一彪形大汉正举起一只大鼎,鼎中满是滚油,火焰熊熊燃烧。
“好神力,此应是大铁锤,果然天赋异禀,更似修有炼体之术。”
张良不由暗叹。他早有心思招揽炼体高手,若与无双鬼共组,修体炼兵,必成世间凶悍杀器。
然大铁锤与无双鬼不同。他乃燕国军人,重情刚烈,心志单纯,既已从军,便难改志,不易招揽。
“罢了,麾下高手已众,悉心栽培,不差一人。”张良摇头轻笑。
如今他实力大进,早逾寻常宗师,奇异楼足以自保,对招揽人手已不甚热衷。
正欲离去,忽见鼎中火势骤旺,大铁锤似有不支之态。
“也罢,顺手帮你一次!”
张良淡然一笑,心念微动,鼎中烈火竟如受牵引般直向他涌来,顷刻间便被离火金瞳吞没,而鼎中火焰也随之熄灭。
寻常百姓何曾见过这般景象,一时惊骇万分,望向张良的目光宛若看待神明。
张良却浑不在意,吞噬火焰后,便欲离去。
“张公子留步!”
一道声音忽然传来,数人匆匆走向张良。
“燕丹?”
张良望向来人,为首的正是燕丹。
虽然与燕丹见过多次,但两人之间并无深交,可谓素无往来。
“何事?”张良微微拱手,神色平静。
“听闻张公子驾临蓟城,丹岂能不尽地主之谊?公子若不嫌弃,不妨暂住寒舍。”燕丹笑容热情,却不失一国太子的气度。
“不必。”张良微微摇头,对燕丹的邀请毫不在意。
这一路行来,各国王公贵族的邀约数不胜数,张良始终独来独往,从不踏足权贵之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