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他未学那些狠厉手段,但这三日间张良心境已变:有时不施辣手,不足以震慑贪婪人心。
他指间轻弹,几缕灰暗光芒没入华服青年体内,随即点穴封声,免其嚎叫扰耳。
那青年顿时蜷缩在地,翻滚不止,状若求死不能。
霎时间,十余人自四方涌来,欲救青年,张良岂容他们得逞?如法炮制,一一制伏,打入灰暗光芒。
若说噬魂之毒令人痛不欲生,那张良所施的灰暗光华,其苦更胜十倍百倍。
此法算不得高深武学,不过是折磨人的手段,不伤体魄,却将剧痛深植神魂。未凝元神者无法自除,纵是元神强者沾染,亦要耗费极大心力方能消解。
地上众人痛极欲死,先前那自信从容的青年,此刻抱头翻滚如疯如癫,再无半分贵气。
张良静立旁观,眼中不见分毫怜悯。
过了约一刻钟,张良随手将几缕光华打入华服青年体内,对方才慢慢平静下来,眼中却依然残留着惊惧,不敢直视张良。
张良没有理会他,径直走到他面前,将手掌按在他头顶。
“搜魂夺魄!”一声低喝之后,青年眼神顿时失去神采。
许久,张良收回手,眉头微皱。
他早已推断出杀手主要来自大秦宗室,只要查清这青年的身份来源,就能明确是哪一支所为。
然而他仍存疑虑——最后出手使用蓝针之人,似乎一心要取他性命,不像与秦国宗室同路。
但搜遍这青年的神魂记忆,却丝毫不见那人的痕迹。
这时,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,一队骑兵疾驰而来,约有二百之众。
张良远远望去,认出领头的正是扶苏与蒙恬,身后骑兵个个修为接近小周天,极为精锐。
“好强的军队,天下少有。”张良心中暗叹。
他自己用尽丹药培养的私兵,最多也不过如此,若论实战杀气与经验,恐怕还不及眼前这批人马。
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火骑兵?”他细看那些骑兵装束——红甲金边,阵容严整,气势不凡。
转瞬之间,骑兵已整齐勒马停下,骑术精湛。扶苏与蒙恬迅速下马,快步走向张良与北冥子。
“见过北冥子前辈、子房兄。”扶苏行礼,蒙恬也拱手示意。
“二位匆匆赶来,所为何事?”张良含笑回礼。
扶苏看了一眼地上的华服青年,说道:“父王已查明当日刺杀的主谋,现派昌平君前去拿人,应能找到解药,请子房兄稍待片刻。”
“不必了,区区毒药,还奈何不了我。”张良微笑,看得出扶苏诚意关心,心中亦有感激。
但听到昌平君之名,张良心绪却微微一沉,怀疑又加深了几分。
“子房兄已无大碍?”扶苏惊喜问道。
“自然无妨。”张良点头,随即问道:“不知秦王命昌平君如何处理此事?”
扶苏神色一凛,语气冷峻:“杀!”
“灭口?”张良冷笑。
“子房兄此言何意?难道是怀疑父王包庇凶手,或是质疑扶苏?”扶苏面色一沉。
“不。我只是认为当日刺客有两路人马,一方是秦国宗室,想以毒控制你我;另一方则用蓝针,欲取性命。扶苏兄不妨多留意,莫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逃脱。”张良淡然回应。
扶苏一时有些怔然,张良话中潜藏太多深意,但看他神情却不像作伪,不由认真思量起来。
“扶苏兄不必多虑,此刻那些宗室之人应当已被处决,再想追查幕后之人的踪迹已无可能,日后多加留意便是。”
“时候不早,既然宗室已受秦王惩处,我也不便久留,就此告辞。”张良含笑说道。
说完,他未作停留,转身迅速离去,顷刻间身影已消失不见。
北冥子朝二人微微一笑,也未理会其余天宗弟子,随即追随张良而去。
剩下扶苏与蒙恬二人,只好返回咸阳。
但两人心中皆笼罩一层阴翳。张良所言可信度极高,仅凭宗室那些人,未必有如此胆量与效率。
只是幕后之人究竟是谁,又该如何追查,扶苏心中并无头绪。今日之事,却必须如实禀报嬴政。
扶苏所不知道的是,张良临行前还多留了一手。
远处的官道上,张良与北冥子并肩缓步。
“你就这么放过之前那嚣张的小子?”北冥子笑问,对张良先前的处置并无异议。
“听那人所说,他背后似乎也有一位陆地神仙境的高手?”张良不答反问。
“不错,那老家伙是秦国宗室旁支,数十年前突破至宗师之上,不过修为平平,还不如老道我。你若有任何打算,不必顾虑他。”北冥子笑道。
“原来如此。先前那位秦国宗室青年,我并未解除他身上的禁制,只是稍作压制,一个时辰后仍会发作。”
“一位年轻的宗室高手,在哪都会受重视,想必那位会保他,并在禁制发作时设法为他解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