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人,哪怕是武道宗师,此刻也必会心神动荡,至少不敢直视嬴政双眼。
但张良修有离火金瞳,并不畏惧这等瞳术威压。心念一转,眼中如有火焰跃动,转瞬便将那股威压隔绝在外。
殿中尚有数位秦国重臣,此时皆面露惊异,难以置信地望向张良。
随着嬴政在位日久,其威势愈发深重,大秦之内已无人敢直视他。今日却见张良与他对视,丝毫不落下风。
北冥子亦暗自忧虑,天宗虽强,终究难敌一国之力,唯恐张良不慎触怒嬴政,难以收场。
他心中微责,张良素来机敏,并非固执之人,不料今日竟与秦王相持不让。
二人目光交汇,一如深渊威严,一如烈焰灼灼,对峙数十息,未分高下。
就在众人以为秦王将怒之际,嬴政却陡然收势,朗声大笑。
“好,好!果真是少年英才。自朕登基以来,尚无人敢与朕如此对视。你可愿入秦为官?朕封你为少上造,日后立下军功,更可晋封侯爵!”嬴政目光炯炯,直视张良。
“大王不可!依秦律,非军功不得封爵!”一位大臣即刻出列,厉声劝阻,并狠狠瞪向张良。
张良心中无奈,违规者非我,何故瞪我?
然而嬴政所许之位,确实重若千钧。
秦爵乃商鞅所立,少上造位列十五等,已属高官。大良造为其正职,昔日白起亦止于此位,足见嬴政对张良的看重。
若张良应下,顷刻便可跻身秦国高层,不日即成核心。
这般厚待,纵是张良亦感震动,更遑论他人。此可谓一步登天,较之北冥子以天宗宗主之位相邀,犹有过之。
那一瞬,张良确有些心动。
“秦王厚爱,张良愧不敢当。”他拱手一礼,续道:“如今我既入道门,唯愿潜心求道,无意仕途,只怕要辜负秦王美意了。”
嬴政深深注视张良,良久方移开视线。
张良心中一震,回想嬴政以高爵相诱,恐怕正是存心试探,想看他是否真的无意权势。
“这是在防备我?”张良暗想。
嬴政忽道:“听闻寒国九公子韩非曾请你为韩王效力,你也未应,想必也看不上我秦国的爵位。”
张良心惊,不由暗恨韩非,甚至起了回寒国除掉他的念头。
“既然子房不愿为官,那是否愿与大秦做一笔交易?”嬴政目光紧锁张良,仿佛不容他拒绝。
“丹药?”张良问道。
“不错。听说你与农家合作,以丹药换取灵药与天材地宝。不知可否转为与我大秦交易?”嬴政直言。
张良皱眉,他早有预料。丹药能迅速提升实力,一旦量产,更能增强一国战力。虽然不能普及全军,却足以培养精锐。以秦国底蕴,加上他的炼丹术,足以造就大批高手甚至宗师。
与大秦合作本在他计划之中。毕竟日后天下一统,资源将源源不绝。凭他一人搜集天材地宝,远不如借助秦国之力。他甚至想过借秦国之手,收集诸子百家的珍藏。
只是如何合作、如何获利更多,才是关键。眼下他实力尚弱,至少需达陆地神仙境界,才有资格按自己的意愿谈判。
略一思索,张良双目一凝,离火金瞳乍现,三尺烈焰从眼中迸发,殿内温度骤升。
有大臣惊呼,殿外士兵冲入,数道高手气息隐现,气氛陡然紧张。嬴政却一挥手,令士兵退下。
张良敏锐的灵觉在嬴政身上感受到强烈威胁,似乎对方有取他性命之能。
嬴政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离火,张良随即收火,微笑道:“秦王陛下,我炼丹之能全凭这双眸中离火。实力愈强,火焰愈盛,炼丹水平也越高。”
“我与农家交易,只为收集灵药练手。若与大秦合作自然无妨,但眼下丹药对大秦恐无大用。陛下所需应是高阶丹药,可惜我目前成丹率尚低,对大国而言,不过杯水车薪。”
“若秦王有意合作,不如再等几年,待我炼丹术精进,再与秦国合作也不迟。”张良含笑说道。
“我要你只为大秦炼丹!”嬴政目光如炬,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可以。待到秦国一统天下,四海之内皆是秦民,我炼制的丹药自然尽数供应大秦。”张良毫不犹豫地答道。
张良心知嬴政欲招揽他成为大秦的专属炼丹师,正如后来的云中子一般。但张良不愿受此束缚。他炼制丹药既为换取灵药,也为积累经验——每一位炼丹大师,皆由无数灵药堆砌而成。
与谁交易并无差别,张良不介意与大秦合作,却不愿将所有丹药尽数售予一方。买方相争,卖方得利,何况丹药近乎垄断。若只供应大秦,张良所得必然锐减。
嬴政对张良的回答并不满意,但“待大秦一统天下”一语却令他欣悦。他听得出,张良并非奉承,而是笃信秦国必将成就大业。
此时嬴政的兴趣已从丹药转向张良对天下一统的断言。
“你认为大秦将一统天下?”嬴政凝视张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