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先生,您放心!绝对按最高规格,不,按您吩咐的‘最实惠套餐’办!保证办得妥妥帖帖,让他们宾至如归,绝对挑不出一点毛病!”
金招财搓着手,笑得见牙不见眼,仿佛谈论的不是丧事,而是一笔大生意。
李林点了点头,语气平淡。
“你办事,我放心。生死之事,说起来玄乎,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。规矩定了,总是要守的。”
金招财连连点头哈腰。
“是是是,李先生说的是。这世上啊,有的人活着,其实早就该死了。有的人死了,反倒是一种清净。
这生死簿上的名字啊,勾不勾,什么时候勾,有时候,也不全归
李林闻言,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,看着他。
“哦?看来金经理也是个明白人。”
金招财嘿嘿一笑,压低声音道。
“在咱们这行干久了,总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儿。不过像李先生您这样,能直接从阎王爷那儿借来笔,自己添两笔的,我还是头一回见着真佛呢!”
两人正说着,殡仪馆外面传来一阵喧哗,随即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,对金招财低声道。
“经理,孙家来人了,送……送了个‘客人’过来,还……还留了封信,指名要交给一位姓李的先生。”
金招财看向李林。
李林神色不变。
“让他们按规矩接待。信呢?”
工作人员连忙将一封信封上带着暗红血迹、散发着浓烈仇恨气息的信双手呈给李林。
李林随手拆开,抽出信纸。
上面是孙逐鹿亲笔所书,字迹狰狞,力透纸背,充满了暴戾的杀意。
“李林小儿!杀孙之仇,不共戴天!三日之内,必取你狗头,血洗十佬会,以祭我孙儿在天之灵!你若是个男人,就在京城等着受死!——孙逐鹿!”
看完这封充斥着无能狂怒和死亡威胁的信,李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。
他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,扔给了旁边一个正在擦拭仪容台的工作人员。
“看着点炉子,温度调高些,烧干净点。”
李林对金招财淡淡地说了一句,仿佛在吩咐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,然后便转身向外走去。
那团写着孙家家主疯狂复仇誓言的纸,轻飘飘地落入了工作人员脚下的垃圾桶里,与那些擦拭过死亡痕迹的纱布、棉球混在了一起,等待着被彻底焚毁的命运。
李林的脚步平稳,身影消失在殡仪馆走廊的尽头,对于那即将到来的、汹涌澎湃的复仇风暴,他似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。
京西殡仪馆内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特有的沉静气息。
李林刚将那封来自孙逐鹿的威胁信随手丢弃,馆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呵斥声。
只见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、面色冷峻的孙家护卫,抬着一副担架,步伐沉重地闯了进来。担架上盖着白布,隐约透出人形。
为首的一人,面色铁青,眼神里交织着悲痛与屈辱,他扫视一圈,目光最终落在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李林和金招财身上。
“谁是管事的?”
那为首者声音沙哑,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金招财立刻换上职业性的恭敬表情,快步迎上。
“几位节哀,我是这里的经理,姓金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……”
“少废话!”
那为首者粗暴地打断他,指了指身后的担架。
“把人给我收好!用最好的!要是有怠慢,我拆了你这破馆子!”
他身后的那些护卫也个个眼神不善地瞪着金招财,仿佛随时可能动手。
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火药味。
金招财脸上笑容不变,心里却是一紧,知道来者不善,而且背景极大。
他正要开口周旋,却见李林缓缓走上前来。
李林看都没看那些气势汹汹的护卫,目光直接落在担架上,语气平淡无波。
“送人过来,就要守这里的规矩。大声喧哗,吓着了其他安息的客人,你们担待不起。”
那孙家为首者猛地转头盯向李林,眼中怒火喷薄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!这里轮得到你说话?”
他显然并不认识李林。
李林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淡淡地看着他。
旁边的金招财却是心头一跳,连忙打圆场。
“几位息怒,息怒!这位是李先生……李先生的意思也是我们这里的规矩,还请各位理解,理解一下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悄悄对那为首者使眼色,暗示眼前这人不好惹。
那为首者看到金招财的眼色,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林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和浑然天成的气场,心里咯噔一下。
猛然想起了家主的滔天怒火和关于某个年轻人的恐怖传闻,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和忌惮。
他咬了咬牙,强行压下火气,声音生硬地道。
“……是我们冒失了。请……请妥善安置。”
金招财心中暗惊,更加确信这位李先生来历非凡,竟然能让孙家这些骄横的护卫瞬间服软。
他连忙招呼工作人员上前接手。
手续办理出奇地顺利,当金招财报出一个远高于市场行情的“特级服务套餐”费用时,那孙家为首者嘴角抽搐了一下,眼神更加屈辱,却二话不说。
直接让手下刷了卡,支付了那笔堪称天价的费用,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,然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去,背影狼狈。
看着孙家人消失的方向,又看看账户里多出的一大笔钱,金招财擦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,凑到李林身边,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地问。
“李先生……您真是这个!”
他偷偷竖了下大拇指。
“这帮孙家的人,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,今天居然这么老实……还付了这么多钱……您到底是怎么……”
他实在想不通,一个年轻人,如何能有这样的威慑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