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抬起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接触到胡血手那冰冷目光，又立刻低下头去，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，只是握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收紧，低声应道。
“……是，门主。我认识她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胡血手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，审视着面前这个代号“魔偶”的手下。
魔偶此刻眼神有些飘忽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，与平时那种麻木的顺从有些不同。
胡血手指着桌上苏祈的照片，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。
“魔偶，你刚才说认识这个女人？仔细想想，在哪见过？”
魔偶歪着头，视线落在照片上，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，又迅速涣散开。
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含糊不清。
“嗯……好像……见过。很熟悉……但又想不起来……在哪里……”
他忽然抬起手，指了指包厢角落里那个无声播放着广告的老旧电视机，屏幕里正巧闪过一个女明星代言护肤品的画面。
“电视里……很多人……但他们都不理我……我跟他们说话……他们也不回答……我就……就把他们打死了……”
他说着，脸上露出天真又残忍的笑容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胡血手皱了皱眉，眼中带着不耐和厌恶。
他知道魔偶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，记忆混乱，时而清醒时而癫狂，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。
只要他能完成任务就行，至于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没必要深究。
他挥挥手。
“行了，没你的事了。
下去准备吧，晚上行动不许出任何差错。”
“是，门主。”
魔偶乖巧地低下头，转身离开了包厢，只是转身的刹那，眼底深处那抹极致的混乱中，似乎挣扎着难以捕捉的清明与痛苦，但很快又被混沌淹没。
另一边，李林将西门豆豆送到了公司楼下。
“盯着点冯心怡那边的动静，还有江宁模仿案，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。”
李林吩咐了一句，便调转车头，驶向仁心药业总部。
仁心药业大门外依旧聚集着不少媒体记者，但秩序明显好了很多。
李林从侧门进入，直接来到能够俯瞰发布会现场的观察室。
透过单向玻璃，可以看到林雪芙正站在主席台前，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记者们连珠炮似的提问。
她逻辑清晰，态度不卑不亢，既维护了公司形象，又巧妙地回避了几个过于尖锐的问题，表现得出乎意料的老练。
李林看了一会儿，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延的电话。
“张叔，发布会效果不错。不过，网上关于我们仁心药业的热度，尤其是那些过度吹捧和神化的言论，想办法降一降温。”
李林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树大招风，现在我们不需要虚名，需要的是踏实做事的时间。捧得越高，摔得越狠的道理，您比我懂。”
电话那头的张延立刻心领神会。
“明白，李董放心，我立刻去办，引导舆论走向理性客观，不会让热度失控。”
挂了电话，李林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。
远处，原本属于卢氏药业的几栋大楼此刻显得格外冷清，门口拉着警戒线，贴着封条，昔日车水马龙的景象荡然无存。
网络上关于卢氏药业的黑材料依旧在持续发酵，股价崩盘，合作商纷纷解约索赔，与之关联的那些黑心媒体和商家也受到了巨大冲击，焦头烂额，濒临破产。
一场发布会，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。
但李林很清楚，这远未结束。
卢氏药业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卒子，京城那盘根错节的六大家族势力依旧根深蒂固，他们之间的勾结和利益输送绝非轻易能够斩断。
他在等，等一个合适的时机，等终南山里某位与师父有旧的高人出关，那才是真正向京城发起总攻的信号。
在此之前，他需要积蓄力量，尤其是自身的力量。
下午六点五十，李林准时来到了位于老城区的一间名为“点道”的传统武馆。
武馆门面不大，却透着一股沉稳古朴的气息。
馆主焦鹏飞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，太阳穴高高鼓起，眼神精亮，一看便是外家功夫练到了极高境界的高手。
他早已接到靳三省的通知，亲自在门口迎接李林。
“李先生，三爷已经在里面等候了。我是这里的馆主，焦鹏飞。”
焦鹏飞抱拳行礼，态度不卑不亢。
“焦馆主，打扰了。”
李林回礼，随着他走进武馆。
武馆内部空间开阔，不少学员正在挥汗如雨地练功，呼喝声此起彼伏。焦鹏飞一边引路一边说道。
“三爷吩咐了，让李先生您先熟悉一下环境。过段时间，我们点道武馆和白虎武馆有一场联谊切磋赛，也算是本地武术界的一次交流，李先生若有兴趣，到时可以来观摩观摩。”
“白虎武馆？”
李林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。
“哦，白虎武馆以前是刘师傅主持，后来他年纪大了，就由他女儿夏婉莹接手了。夏馆主虽然年轻，但家学渊源，身手很是不错，为人也爽利。”
焦鹏飞解释道。
正说着，武馆侧门走进来一行人，为首的是一位穿着干练武服、扎着马尾辫、英气勃勃的年轻女子，正是夏婉莹。
她显然和焦鹏飞很熟络，打了个招呼，目光随即落在李林身上，眼中带着好奇和审视。
“焦馆主，这位是？”
夏婉莹主动问道。
“这位是李先生，三爷的朋友，过来看看。”
焦鹏飞介绍道。
夏婉莹落落大方地朝李林伸出手。
“你好，我是夏婉莹，白虎武馆的。”
她打量了一下李林，虽然李林气息内敛，但她直觉对方不简单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