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胸口一直在发光,当时为了控制住他,他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口,但……所有的伤口都在肉眼可见的愈合。
甚至他的魂力都是满的。
林誓辰说不出话,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,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。
他没有理会牧野关于伤势的嘱咐,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艰难地、固执地转动着,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像是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他的目光掠过牧野关切的脸,掠过舞长空冷峻却带着悲悯的眼神,掠过其他几位封号斗罗沉默的身影……没有,哪里都没有。
没有那个身影,没有哪怕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。
一种比身体虚弱更深沉、更冰冷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他挣扎着,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手,指向门外,又指向自己空荡荡的身边,眼中是近乎疯狂的询问和哀求。
他想问,江南呢?
他在哪里?
让我见他……至少,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……
看着他这副模样,古月娜的眼泪瞬间决堤,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握着林誓辰的手更加用力,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,却又深知这根本无法弥补那巨大的空洞。
舞长空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只剩下沉重的哀伤。
他上前一步,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地、极其郑重地,从自己的储物魂导器中,取出了一个小小的、样式古朴的银色指环。
那是指挥官忆江南从不离身的储物魂导器。
舞长空将它托在掌心,递到林誓辰的眼前。
银色的指环表面,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暗沉的色泽,那是……干涸的血迹。
“忆江南他……”
舞长空的声音低沉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他的躯干骨附带的魂技……名为生命礼赞。”
“以自身血肉与灵魂为引,燃尽一切,赋予……永久的增幅。”
舞长空继续说着,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,他知道,此刻任何委婉都是更深的伤害。
“施展此技后……身魂俱燃,归于天地,不留……不留遗骸。”
所以,没有了。
什么都没有了。
安置好林誓辰后,忆江南的身躯就开始化作飞灰,无论他们做什么,都是徒劳。
没有遗体,没有最后的告别,甚至连一个可以凭吊的衣冠冢都无法立起。
忆江南,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的,在他迷茫时指引方向,在他危难时舍身相护的人,就这样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,连一丝存在过的证明都未能留下。
唯一的,只有这枚冰冷的指环。
林誓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剧烈地颤抖着。
他看着那枚指环,视线瞬间模糊,滚烫的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,划过他苍白的脸颊,滴落在雪白的被单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。
他想放声痛哭,想嘶吼,想质问这该死的命运。
可喉咙里堵着巨大的悲恸,让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,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耸动,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,瘫软下去。
古月娜再也忍不住,上前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躯,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,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。
牧野重重地叹了口气,别过脸去。
舞长空默默地将那枚承载着最后念想的储物指环,轻轻放在了林誓辰颤抖的掌心。
指环触手冰凉,那寒意直透心底,与灵魂深处那永恒的剧痛融为一体。
窗外,雨下得更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