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间小路蜿蜒，晨光透过枝叶，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。
经历了清晨那场关于“校花”和“不朽金发”的闹剧后，三人的赶路节奏平缓了许多。
忆江南揉着还有些发疼的胳膊，似乎想找回之前轻松的气氛。
他快走几步，与林誓辰和古月娜并肩，开口说道：“喂，说点正经的。我之前不是写了本小说嘛，你们都知道的。”
林誓辰斜睨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写着“你还能写出什么正经东西”。
忆江南无视了他的眼神，继续道：“是个悲剧，讲一个少年守护一座城，最后城守住了，但他……嗯，你们懂的。”
他耸了耸肩，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和一丝未尽的怅惘，“就是这结尾，总感觉差了点意思，名字也一直没想好。”
古月娜倒是生出些兴趣，侧头问道：“怎样的结局？”
“就是……”
忆江南组织着语言，“他为了某种信念，明知是死路，还是走了上去。我写了他牺牲的过程，但总觉得……缺一个能让人记住的‘点’，一个能把他所有的坚持和那座城的命运串联起来的象征。”
林誓辰沉默地听着，目光看着前方幽深的林影，忽然淡淡开口：“既然是为了守护而陨落，结局便如落日归于山峦，壮烈却也必然。名字……或可叫《落日孤城》。”
古月娜银眸微动，接口道：“或者，《归雁》，雁本迁徙，终有归处，他为城而死，城便是他的归所。陨落，亦是归来。”
“《落日孤城》……《归雁》……”
忆江南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，他猛地一拍手，“妙啊！还是你们有文化！尤其是‘归雁’……你们知道我的笔名是什么吗？”
他带着点小得意，看向两人：“叫‘归阳的飞雁’！怎么样，是不是很有意境？”
“归阳的飞雁……”林誓辰轻轻念道，瞥了他一眼。
“倒是比你的本名像样点。”
“那是！”
忆江南嘿嘿一笑，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从魂导器里翻出一张地图，指着前方，“嘿！前面我们要去的那个城，叫落雁城！落雁，归雁……你们说，这是不是缘分？”
“说不定到了那里，我就能找到灵感，把那个结尾给补上了！”
他笑得灿烂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。
林誓辰则只是淡淡道：“缘分？希望是好事。抓紧赶路吧。”
“话说……你的悲剧小说里面为什么会有以陈瀚汐为原型的角色？那部分写的还那么甜？”
古月娜也投来略带好奇的目光，显然对此颇为在意。
忆江南被问得一怔，随即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几分怀念的笑容。
他摸了摸鼻子，眼神飘向林间缝隙透下的光柱，仿佛在回忆什么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
他拖长了语调，“你们不觉得，越是美好的东西，在失去的时候才越让人心痛吗？”
他看向两人，语气认真了几分：“那个以陈瀚汐为原型的角色，就像是照进那座孤城里的一束光，纯粹、温暖，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。”
“她给过少年最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最灿烂的笑脸。”
“正因为有过这些甜，当后来风雨骤至，少年不得不独自面对黑暗，最终为了守护这份‘甜’而陨落时，那份悲壮和遗憾才会被放到最大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轻了些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：“悲剧……不是要把所有东西都砸碎给人看。”
“而是要先让你看看它有多完好，多珍贵，然后你再眼睁睁看着它出现第一道裂痕，直至彻底崩毁……那才是最磨人的。”
林誓辰听完，冷哼一声，嘴角却似乎有极淡的弧度：“看来你不止是会写闹剧，玩弄人心倒是一把好手。”
古月娜银眸中闪过一丝了然，轻轻颔首：“以乐景写哀，其哀更甚。我明白了。”
“嘿嘿，过奖过奖。”
忆江南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，“说白了，就是先给颗糖，再甩一巴掌，效果翻倍！”
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，逗得古月娜也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。
林誓辰懒得再评价，只是加快了脚步：“废话少说，落雁城还在前面。你的糖和巴掌，留着自己慢慢品味吧。”
阳光透过愈发稀疏的枝叶，在前方道路上铺洒开更大片的光斑，落雁城的轮廓仿佛已在林木的尽头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