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?阿牛蓦然站起身,朝着四周开始张望,可入目之中,却只有一片片废墟,近百里都荒无人烟。
不知怎么的,看到这一幕,他心情一下沉了下去。
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,虽然地处大夏国的东南方,但也是中原腹地的边缘。
“这里就是大离?”
水清秋再次重复了一遍,言语中,带着几分不可置信。
她不是没来过中原,那是十几年前,就曾跟随师门长辈前往大夏那时的王城,睢阳。
那一幅街市喧嚣、人流如织的繁华景象,至今仍烙印在记忆深处。
哪怕边陲小镇,也曾有炊烟袅袅、犬吠鸡鸣的生气。
可现在放眼望去,唯有断壁残垣延伸至天际,焦土寸草不生,枯树盘踞,俨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。
山匪首领见她愣在了原地,便知缘由,脸上闪过一丝怨恨与悲凉,低声说道。“姑娘或许在十几年前来过此地吧,那都是以前了,如今的大夏已经只剩下
王城了,其余城池都已经被毁掉了。”
“毁掉?为什么?大夏不是大离的藩属国吗?”
他摇了摇头,满脸苦涩。
“如今莫说大夏,就连大离都危在旦夕了,这一切,还得从一个人说起。”
“谁?”
话落,便见男子神色一变,满脸的憎恨怎么藏也藏不住。
“洛千尘!”
随着这个名字从他口中传出,水清秋神色一滞,直接愣在了原地,甚至在反
应过来之后,还回头去看了一眼阿牛。
“他做了什么?”
强行压住心中的激荡,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,继续问道。
“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,引得对方前来报复,可谁也没有想到,这个洛千尘,居然在这时候消失不见了”
“那些势力找不到人,就把气撒在其他人身上,自那日起,大夏每隔一个月,就要被灭掉一座城池,
到如今,整个大夏只剩下睢阳城一座孤城了。”
“亏我以前还特别崇拜他,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胆小。”
“我还曾收藏过他的诗集。”
“我还以他为目标,去上过学堂。”
似是这番话引起了共鸣,首领身后的小弟们,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,在咒骂着洛千尘的名字。
甚至有不少人,还带上了粗话。
水清秋看着这一幕,手掌微微攥起,眼中闪过一丝杀意。
最后她终究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将目光移向远方那片焦土,望得出神。
而另一边,阿牛低着头,一言不发,心头却是一股莫名的怒火。
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,但他就是很愤怒,仿佛这些人口中的‘洛千尘’就是自己一样。
此时,山匪首领还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起了杀心,还在不断地吐槽洛千尘。
并一股脑儿地将很多事情添油加醋,推在了他身上。
“要不是他在外招惹祸端,我们何至于流离失所,家破人亡。
若他肯站出来承担,也不至于连累其他人,要是有朝一日,被我找到了他,定然会要他好看!”
山匪首领越说越起劲,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,对着‘洛千尘’这三个字,不断地进行口诛笔伐,俨然已经将自己置于大义的位置上。
身后的小弟,也在不断附和,各种辱骂之词源源不绝,落入水清秋的耳中,却是加重了杀心。
“姑娘,想必你也对那洛千尘有所耳闻吧,我告诉你,莫要看着那小子人模狗样,其实啊,就是一个...”
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,只因一柄长剑,早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。
鲜血顺着剑锋滴落,山匪首领在咽气的前一刻,还在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,下一刻,喉咙里涌上腥甜,最终重重倒地。
水清秋抽出长剑,目光冷如寒霜。
山匪被她这么一手弄得瞬间怔住,在场众人鸦雀无声。
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,齐刷刷地捂住了嘴,甚至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。
“谁敢再胡说八道,大可一试。”
水清秋的声音很轻,却如冰刃,切断了所有的喧嚣。
在其身后,看着大发神威的水清秋,阿牛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震撼。
他没想到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,竟会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杀意。
想必她与那人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。
阿牛默默攥紧了拳头,哪怕再怎么劝自己,也不免涌起了一丝怪异的嫉妒。
而在前方,水清秋收剑入鞘,眸光扫过剩下来的山匪,冷冷道。
“我再问一遍,谁还敢提他的名字?”
“不敢了,不敢了。”
所有人颤抖着跪倒在地,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眼前这个女子竟会如此狠辣果断,想到自己刚才还在那里污言秽语,如今回想起来,后怕得冷汗直流。
水清秋不再言语,转身带上阿牛,御空而去,只留下一句话,在风中久久回荡。
“若再敢造谣抹黑于他,哪怕山穷水尽,我也必杀之。”
下一刻,狂风席卷大地,万丈尘土中,那道背影渐行渐远,唯余杀意凛冽,让人不禁遍体生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