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地后方,近六十门沉重的红衣大炮、佛郎机炮被推上前,炮口喷吐出火焰和浓烟,沉重的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黑袍军阵列。
实心弹落地后弹跳翻滚,在密集的步兵阵型中犁开一道道血胡同,威力巨大,给黑袍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!
一轮炮火覆盖后,明军阵中一名总兵狞笑兴奋看着黑袍军的死伤,挥刀咆哮。
“贼军火炮已哑,步卒全线压上!冲垮他们!”
呜泱泱的明军步卒,如同决堤的洪水,挥舞着刀枪,发出震天的喊杀声,向黑袍军阵地发起了集团冲锋。
他们以为黑袍军在炮击下已然混乱。
然而,站在高处观战的阎赴、张居正等人,面色依旧平静。
阎狼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朝廷的战法,他们早已谙熟于心。
眼看明军步卒冲近,阎狼下令。
“依计行事!佯败后撤!火龙兵、火药包准备!”
黑袍军前沿的步兵和骑兵,立刻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,阵型混乱地向后撤退,旗帜歪斜,甚至丢弃了一些辎重。
正在冲锋的明军士兵见状,更加兴奋,纷纷嘲笑。
“看!黑袍贼顶不住了!”
“乌合之众!一冲即垮!”
将领们也催促部队加快脚步,企图一举击溃败退的敌军。
一群大明剿匪军的先锋在这一刻近乎野兽一般狰狞而贪婪的看着,面对黑袍军的首功,他们收下了!
就在明军先锋追至一片相对低洼、略显狭窄的区域时,异变陡生。
原本“溃散”的黑袍军突然向两侧迅速分开,露出了后方早已严阵以待的奇特阵型,数十名士兵两人一组,操作着一种带有长铁管和皮囊的怪异器械,另有数百名士兵则操控着小型、灵活的投石机,投石兜里放置的不是石头,而是捆扎好的火药包。
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将领看到这景象,脸色骤变,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。
“不对!”
但为时已晚!
“放!”
阎狼一声令下!
数十条狰狞的火龙从那些铁管中喷涌而出,粘稠的、被点燃的火油如同长龙,喷射出数丈远,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士兵吞噬!
火焰粘附性强,极难扑灭,被烧着的士兵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,满地打滚,反而将火焰引燃到同伴身上!
最恐怖的是全速冲锋压上的明军陷入了混乱,前排被灼烧的明军拼命想要后撤,后方的明军不明所以,还在拼命前压!
这些着火的士兵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了理智,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,又将身上的火焰引燃了旁边的同袍。
整个明军前锋阵列,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,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火海!
几乎在同一时间,黑袍军后方的小型投石机也将点燃引信的火药包抛射了过来。
这些火药包并非落地爆炸,许多是在人群上空数尺的高度凌空炸开!
预置在火药包内的铁钉、碎瓷片、小铁珠,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飞。
距离爆炸点近的士兵被直接撕碎,稍远些的也被破片打得千疮百孔,非死即伤。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和硝烟味,明军先锋的士气在刹那间彻底崩溃。
什么军功赏银,什么杀敌报国,全部被求生的本能取代!
“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