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杂乱无章的射击,三眼铳喷出火光和浓烟,但有效杀伤寥寥。
鞑靼骑兵灵活地规避,继续用弓箭消耗。明军试图结阵向前,但鞑靼骑兵一击即走,根本不给他们近战的机会。
“娘的!这群孬种!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!”
一个明军把总气得大骂,话音刚落,一支冷箭射来,正中他的肩膀,他惨叫一声跌下马去。
更糟糕的是,明军的士气在寒冷、饥饿和敌人的游击战术下迅速崩溃。
许多士兵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缩。
“顶不住了,鞑子箭太狠了!”
“撤吧!回堡里守!”
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。
几名总旗见势不妙,眼看阵型即将散乱,只能咬牙下令。
“撤!撤回最近的黑山堡!”
明军一撤,顿时成了溃退。鞑靼骑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,立刻蜂拥而上,追杀溃兵,砍瓜切菜般收割着生命。
五千明军,一战即溃,死伤惨重,狼狈地逃回了堡垒,紧闭大门,再也不敢出战。
而鞑靼骑兵则狞笑着,如同入无人之境,开始对野狼峪周边的数个村镇进行疯狂的洗劫。
火光冲天,哭喊声震野。
一个侥幸逃出的老农,躲在山坡上,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的村子被点燃,熟悉的乡亲被屠杀、被掳走,他捶打着地面,老泪纵横,嘶哑地哭喊。
“兵爷!兵爷们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们啊!”
几乎在同一时间,位于黑袍军控制区北缘的招地县,也迎来了不速之客。
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,刮过北方荒芜的原野。
在榆林卫方向战火骤起的同时,另一股肃杀的寒流,正沿着黄河谷地,向着黑袍军控制区的北缘要塞,招地县,猛扑而来。
这是一支约三千人的鞑靼骑兵,人马皆披着厚重的毛皮,以抵御刺骨的严寒。
队伍行进间,带着一种草原狼群特有的散漫却又致命的节奏。
马蹄踏过冻土,发出沉闷而密集的隆隆声响,扬起的雪尘和尘土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片移动的黄白色烟云。
队伍中,夹杂着不少穿着抢来的明军号衣或汉地服饰的骑兵,他们眼神凶狠,动作却对这片地形颇为熟悉,正是那些投靠鞑靼的汉人败类向导。
队伍的最前方,一名身材魁梧、面色黝黑、脸颊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年头人,正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。
他便是这支队伍的统帅,巴特尔。
巴特尔的眼眸中,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复仇欲望。
临洮府外那场惨败,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。
他亲眼目睹了无数草原勇士,没有死在堂堂正正的骑射对决中,而是憋屈地被黑袍军埋设的铁西瓜炸得粉身碎骨,被那种会凌空爆炸、喷洒铁雨的诡异火器成片地收割。
他所属的部落精锐损失惨重,他本人也险些葬身火海,脸上这道新添的伤疤就是那场耻辱的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