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一人,穿着普通的富商棉袍,手中缓缓盘着两只温润的玉胆,正是东南海商巨擘周家的家主,周伯庸。
他此次竟是亲自前来,微服查探。
周伯庸漫步在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市集街道上,眼中难掩惊异。
街道不见污水横流,垃圾集中在指定角落,甚至还有公共厕所。
这在一个刚刚经历战火的古城,简直是不可思议。
“黑袍军接手此地,才多久?”
他低声对身旁的随从感叹。
这些细微的政务在映射出寻常人眼中看不到的一面,一个公共茅房,对百姓来说,既改善了环境,更让各地本就多发的病气减弱不少,市面整洁,这样的地方,百姓居住舒心,商贾来往自然活络,一个小小的细节,足以看出黑袍军民生上与大明死水一般的不同。
周伯庸话音未落,前方一阵骚动。
三四个身着绫罗绸缎、满身酒气的富商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。
为首一个腆着肚子的胖子,一眼瞥见小摊上的妇人,虽衣着寒酸,却颇有几分姿色,便借着酒意,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,伸手就去摸那妇人的脸颊。
妇人吓得惊叫一声,慌忙后退,菜摊被撞得晃了一下。
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,紧紧抱住母亲的腿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!”
妇人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。
那胖商人更加得意,对同伴笑道。
“还是个烈性子!”
话音未落,一队五人的黑袍军巡逻队恰好经过。
带队的是个面容冷峻、眼神锐利的年轻队长。
他见状立刻带人上前,隔开了富商和妇人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敢触犯黑袍律法?”
队长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那刘老板先是一愣,随即看清来人只是几个普通兵士,顿时恢复了嚣张气焰。
他挺了挺肚子,指着队长呵斥道。
“哪里来的丘八,敢管老子的闲事?知道老子是谁吗?西安府瑞福祥绸缎庄的东家,识相的赶紧滚!”
队长面色丝毫不变,挥手。
“当街调戏妇人,带走!”
刘老板见亮出身份没用,脸色变了几变,又换上一副笑脸,从怀里摸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雪花银,悄悄往队长手里塞,压低声音道。
“军爷,行个方便......”
队长看都没看那锭银子,手臂一抬,精准地格开了刘老板的手,银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目光如刀,扫过几个富商。
“黑袍军法纪如山,岂容尔等玷污!拿下!”
巡逻队押着面如死灰的富商们,在众多围观百姓复杂而震惊的目光中,迅速离开了现场。
周伯庸静静地看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心中却已翻江倒海。
他不在乎什么公道正义,那是升斗小民才在乎的东西,他在乎的是秩序和执行力。
这种严明的法纪和高效的执行力,意味着稳定的商业环境和极低的交易成本。
更重要的,是民心,有民心的黑袍军,未来发展的潜力,极大!
他转身对随从,声音低沉却坚定。
“传信回去,加大与黑袍军的合作力度,尤其是盐铁、布匹、药材,告诉大掌柜,可以开始考虑更深层次的捆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