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砸开门!抢钱抢粮抢女人!”
周癞子一马当先,脸上那道刀疤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显凶恶,他挥舞着一把鬼头刀,声嘶力竭地鼓噪着。
几个膀大腰圆的混混抬着一根不知从哪拆下来的粗大梁柱,喊着号子,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撞击着孙府包着铁皮的厚重木门!
砰!
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,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一个孙府人的心上。
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门板剧烈震颤,灰尘簌簌落下。
门内,孙府的护院家丁和临时调来的数十名官兵早已严阵以待。
护院教头站在梯子上,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和疯狂的气势,脸色发白,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嘶吼。
“顶住!给我顶住!弓箭手!放箭!”
孙府高大的院墙上,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闻令,立刻探出身来,张弓搭箭!
一阵密集的箭雨带着尖啸声从墙头倾泻而下!冲在最前面的泼皮顿时被射倒了七八个,惨叫声戛然而止。
有人胸口中箭,当场毙命;有人被射中大腿或胳膊,倒在地上痛苦哀嚎。
然而,这波箭雨并未能阻挡住亡命之徒的脚步。血腥味反而刺激了他们的凶性!
“怕个鸟,他们人不多,冲上去,搭人梯爬墙!”
阎洪混在人群中,并未直接参与冲锋,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局势,适时地用变调的声音嘶喊,引导着攻击方向。
他注意到孙府侧翼有一段院墙相对低矮,且墙下堆着一些杂物。
泼皮们闻言,立刻分出一股人流,嚎叫着冲向那段矮墙。
有人不顾一切地踩着同伴的肩膀向上攀爬,有人试图用刀斧砍砸墙砖,更有甚者,将点燃的火把奋力扔进院内,试图制造混乱和火灾。
墙内的守军压力陡增。
官兵的小旗官声嘶力竭地指挥着长枪手堵住墙头,将刚刚冒头的泼皮狠狠捅下去。
刀枪碰撞声、怒吼声、惨叫声、重物坠地声混杂在一起,场面极度混乱。
滚木和礌石也被守军从墙头推下,砸得
府门处的撞击也一刻未停。门闩已经出现了裂纹,门板也开始变形。
门后的家丁和士兵用身体死死顶住,双方隔着门板进行着角力,汗水、血水浸湿了他们的衣甲。
阎洪躲在人群后方阴影里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。
他看到孙府的抵抗比预想的要顽强,尤其是那些官兵,装备和训练远非普通家丁可比。
但他并不着急,他的目的本就是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,吸引守军的注意力。
他悄悄对身边几个混在泼皮中的黑袍军精锐打了个手势,示意他们伺机向府内投掷几个特制的、装满了猛火油和铁蒺藜的小罐,进一步加剧火势和混乱。
整个孙府周边区域,火光冲天,杀声震地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、硝烟味和燃烧的焦糊味。
这场由地痞泼皮主导、黑袍军暗中煽动的疯狂劫掠,将西安府这个宁静的夜晚,彻底拖入了血腥与混乱的深渊。
与此同时。
城西粮仓方向,突然冒出冲天火光,王排长带领的黑袍军精锐趁机点燃了粮垛,火借风势,迅速蔓延!救火的锣声凄厉响起,城内一片混乱!
城南照磨司衙门附近,一条阴暗小巷里,李排长带人伏击了深夜归家的照磨官及其随从。淬毒的弩箭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几条性命,尸体被迅速拖走隐藏。
多处火起,官员遇刺,豪门被劫,各种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守备总兵张录君的府衙。
张录君被亲兵从睡梦中叫醒,听着接二连三的急报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