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处看似微小的改进,却可能在未来战场上,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环。
第三处是高度保密的地雷试验场。
这里戒备森严,几名火药匠正在一片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埋设一种陶罐地雷。
“阎大人,这就是伏地雷。”
负责人低声介绍。
“陶罐内填满新式火药,埋于地下,设有绊发或压发机关,或用长引信遥控,专克骑兵冲锋和步兵密集阵型。”
演示开始,一队草人模拟的骑兵冲向雷区。
接连几声沉闷的爆炸从地下传来,泥土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,草人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。
阎赴仔细观察了爆炸效果,沉思片刻。
“威力尚可,可在陶罐内预先放置一些铁钉、碎瓷片或者小铁珠,爆炸时四散飞溅,增加对人员和马匹的溅射杀伤,但要注意安全性,确保只有受到足够压力或拉动时才爆炸。”
最后,阎赴视察了城内的粮食加工工坊。
巨大的院子里,妇女们正在忙碌地制作便于储存和携带的军粮。
一盆盆和好的淀粉浆被倒入漏勺,通过孔洞漏入沸腾的大锅中,瞬间变成细长的粉条,捞出后挂在竹竿上晾晒。
另一处,大锅烙着厚厚的干饼,香气扑鼻。
工坊管事介绍。
“阎大人,这些都是用新粮制作的,粉条和干饼都尽量脱干水分,用油纸包好,再装入麻袋,只要不受潮,保存数月不成问题。”
阎赴拿起一块晾晒中的粉条,捏了捏硬度,又看了看干饼的厚度和干燥程度,叮嘱道。
“防潮是关键,运输途中也要注意,这是大军命脉,绝不能出纰漏。”
一圈检查完毕,阎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后的欣慰,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黑袍军一直以来都是以攻代守,这是黑袍军第一次主动出击,向天下展现爪牙,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。
“白龟先生在河南府总揽后方,调度有方,这些新式火器、充足粮草,才能如此迅速到位,有此贤能坐镇,各项军务民务才算井井有条。”
跟在阎赴身边的赵渀犹豫再三,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。
“阎大人......张居正毕竟是朝廷旧臣,投诚而来。如今您将五府民政、粮草辎重大权尽付于他,自己亲征在外......万一......万一他有何异心,后果不堪设想......”
阎赴闻言,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赵渀,语气罕见地严厉起来。
“赵渀,此言差矣,我等起兵,为的是什么?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利,不是为了改朝换代继续做那欺压百姓的官,是为了再造乾坤,为天下人,讨一个公道!”
他语气稍缓,但依旧坚定。
“白龟之才,你我都清楚,他在殿试时,便力主革新,欲清丈田亩,整顿吏治,只因触犯权贵利益而不得志,其心中所念,是社稷民生,而非个人权位,我看重的,正是他这份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和经世致用的才干,这等人物,岂是朝中那些只知钻营、贪墨腐败的蠹虫可比?”
阎赴望着河南府方向,沉声道。
“我将后方托付于他,正是因为我信他,信他与我等一样,心系百姓,有他在,我五府根基稳固,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,此等信任,若还整日猜疑,岂不寒了天下贤才之心?”
赵渀被阎赴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,心悦诚服地低下头。
“末将......明白了!是我狭隘!”
这一刻,阎赴目光沧桑。
他比谁都明白,一个历史上死后甚至被掘坟之人,到底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在缝补天下。
现在的张居正会成为什么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