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寒风呼啸,鞑靼大营的汗帐内却热气蒸腾,酒肉飘香。
几名主要头人围坐在毛皮毯上,听着探马带回的最新消息。
“禀报各位头人!南边来的确切消息,黑袍军大将阎赴,亲率三万精锐,已从汉中府开拔,经延按府,正朝临洮府方向而来!旌旗招展,军容甚盛!”
话音刚落,一名满脸虬髯的头人便猛地一拍大腿,哈哈大笑道。
“好!好极了!阎大人果然信人!这次是动真格的了!”
他抓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对其他头人道。
“听听!三万精锐!还是阎赴亲自带队!看来他们是真想跟咱们联手,一口吃掉胡宗宪这块肥肉!”
另一位较为年长的头人,格日勒图,眼中闪烁着老狼般的狡黠光芒,捻着胡须。
“明朝剿匪军二十万,听起来吓人,但内部倾轧,军械废弛,不过是群乌合之众,如今有黑袍军从南面牵制,甚至夹击,我军铁骑正面冲阵,此战......大有可为!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狂热,“若能重创甚至全歼这支明军主力,缴获其装备粮草,说不定......咱们真能重现当年大元铁骑南下牧马的荣光!至少,这黄河以南的肥美草场......”
帐内众头人闻言,眼中无不爆发出贪婪与兴奋的光芒,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。
与此同时,大明剿匪军西进的行营中军帐内,气氛却截然相反。
总督胡宗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桌案上堆满了最新的军情塘报,几乎每三天就有新的消息传来。
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黑袍军和鞑靼军的行进箭头,对身旁的戚继光及几位幕僚沉声道。
“局势愈发清晰,也愈发凶险,鞑靼主力猬集临洮城外,烧杀抢掠,意在吸引我军决战。而黑袍军阎赴部三万精锐,自延按府西进,其意图......绝不仅仅是观战那么简单。”
一位幕僚忧心忡忡。
“督宪,看这态势,黑袍军与鞑靼人确有勾结之嫌,若我军全力进攻鞑靼,阎赴从背后突然袭击......”
胡宗宪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此乃本督最担心之处,腹背受敌,乃兵家大忌,尤其是黑袍军,火器犀利,战力不明,若与鞑靼骑兵形成协同,我军危矣!”
他站起身,走到帐口,望着外面连绵的营垒。
“传令!加派三倍夜不收及精锐哨探,严密监视黑袍军一举一动,每日一报,不得有误,各营加强戒备,尤其是后方防御工事,必须加固,没有本督将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!”
他的命令一条接一条,透着深深的忧虑和谨慎。
而在延按府,黑袍军主力集结地,气氛则是另一种凝重。
帅府内,阎赴平静地站在巨大的行军地图前,目光扫过临洮府周边地形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。
“鞑靼人以为我们是去帮他们......”
阎赴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。
“胡宗宪以为我们是去趁火打劫......他们都想错了。”
他的目光锐利起来。
“临洮府,就是一块巨大的磨盘!”
决心已定,阎赴并未急于进军,而是深入各处工坊和试验场,亲自检验此次出征的依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