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严寒,风陵关内外,天地一片肃杀。
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,卷起地上的积雪,打在人的脸上生疼。铅灰色的天空低垂,仿佛随时会压下更猛烈的风雪。
关墙之上,黑袍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守军士兵们呵着白气,紧握着冰冷的兵器,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关下连绵无际的明军大营。
关内,黑袍军团长阎天身披重甲,立于垛口之后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明军的部署。
他面容刚毅,虽年轻,却已历经数次大战,气质沉稳中带着一股悍勇。
“明军围而不攻,意在消耗,更在窥探。”
阎天对身旁的副将和文吏沉声道。
“时日一久,河南府那边的动静难保不被其察觉,必须给他们点甜头,把他们的眼睛......牢牢钉死在这风陵关前!”
副团长担忧道。
“团长,我军固守即可,何必冒险?”
阎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“固守?那是被动挨打!要让他们相信我们主力在此,欲求决战,就得主动出击,演得更像!传令,明日......本将军要出关,与明军斗将!”
是的,明军素有斗将传统,尤其是东南沿海卫所,更是多有和海寇斗将厮杀的经历,倒不稀奇。
“斗将?”
众人大惊。
“将军三思!明军阵中火铳弓箭无数,万一......”
阎天豪迈一笑,拍了拍胸甲。
“怕什么?关上有火炮强弩掩护!更何况......”
他压低了声音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咱们在明军大营里,不是还有位‘自己人’吗?黄三那阉狗,正愁没功劳往上爬呢!这送上门的人头......他舍得不要?正好借此机会,再喂他一口食,让他更死心塌地地‘帮’我们拖住杨博!”
当夜,同样提兵至此的营长王三狗,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恶劣天气的掩护,悄然潜出关隘,摸到了明军监军太监黄三的大营。
黄三听闻黑袍军使者又至,心中窃喜,屏退左右秘密接见。
王三狗直言道。
“黄公公,我家阎天团长,欲明日阵前斗将,提振军心,做足决战姿态,然......需一场‘险胜’,方可取信杨督宪,更显我军‘困兽犹斗’,特来请公公......行个方便。”
黄三眼睛一亮,捻着手指尖声笑道。
“好!好!阎将军果然信人!放心!咱家晓得怎么做!定会派个‘懂事’的人上去,陪阎将军......好好演一场!这功劳......嘿嘿......”
双方心照不宣,密议片刻,王三狗悄然离去。
次日清晨,风雪稍歇,但寒意更甚。
风陵关关门轰然洞开!
黑袍军团长阎天,胯下雄健黑马,身披玄甲,手持一杆长柄大刀,在一队精锐骑兵的簇拥下,奔出关外,于两军阵前勒马停住!
他深吸一口冰冷空气,运足中气,声如洪雷,向明军大营方向怒吼。
“呔!关下的明军听着!我乃黑袍军团长阎天!尔等围关日久,畏缩不前,徒耗粮饷!可有大将敢出阵,与某决一死战?!莫非尽是些无胆鼠辈不成?!”
声浪滚滚,在旷野中回荡,清晰地传入了双方数十万军士耳中!
明军大营顿时一阵骚动。
中军帐内,仇鸾闻言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。
“狂妄逆贼!安敢如此欺我!待本侯去取他首级!”
几名总兵也纷纷请战,跃跃欲试。
就在此时,监军太监黄三尖细的嗓音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