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屯兵十余万,欲毕其功于一役,与此同时。
河南府的天色阴沉得如同泼墨。
连绵的秋雨已经下了数日,不曾停歇,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灰蒙。
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瓦片,汇聚成细流,从屋檐滴落,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寒风卷着湿气,穿透衣衫,刺入骨髓。
道路变得泥泞不堪,车马难行,整个府城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潮湿、阴冷与压抑之中。
然而,在这恶劣的天气里,城郊的黑袍军军械所却依旧热火朝天,与外面的凄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。
炉火熊熊,驱散着寒意,工匠们吆喝着,锤击声、打磨声、试验的轰鸣声,交织的顽强奋进,格外激昂。
最大的工棚下,数门新铸成的火炮一字排开,黝黑的炮身泛着冷冽的光泽。
这些火炮的制式,已与明军常用的佛郎机、大将军炮有所不同,炮管更长,壁更厚,结构也更显粗壮。
这是半年来,阎赴整合了缴获的明军火炮、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火炮草图,以及他脑海中那些超越时代的模糊概念,与工匠们反复试验的成果。
“装药!”
负责火炮项目的匠头老孙头声音沙哑却洪亮。
几名工匠熟练地将定量包裹好的发射药包用推杆塞入炮膛底部。
“装弹!”
另一名工匠抱起一枚沉重的实心铁弹,小心放入。
“瞄准!”
炮手调整着炮架的角度,对准了三里半外山坡上预设的一堵土石矮墙。
“放!”
引信嗤嗤燃烧,迅速没入火门。
“轰!”
一声巨响震耳欲聋,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焰和浓烟,炮身猛地向后坐去,被沉重的炮架牢牢抵住。
炮弹呼啸着划破雨幕,狠狠砸在远方目标附近,溅起一大片泥浆。
早已等候在远处的观测员迅速打旗语回报。
“命中靶区!偏右约十步!”
老孙头大声读出旗语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,却又很快皱起眉头。
这个距离和精度,已远超明军普遍装备的火炮,但他知道,阎大人的要求远不止于此。
阎赴身披蓑衣,站在棚口,雨水从他帽檐滴落。
他微微皱眉。
“走,去看看弹着点。”
他带着老孙头等人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泥泞,走到炮弹落点。
弹坑不小,但深度有限,周围的土石被震得松散。
“威力不够。”
阎赴蹲下身,抓起一把被震松的湿泥。
“若是城墙,最多砸个凹坑,开花弹呢?测试结果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