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火硝五千斤,硫磺三千斤,精铁料十万斤,阎大人说了,有多少要多少,价格按市价上浮三成,可用盐引、铁器专营权抵扣,至平阳府内,贵号可优先开设票号,汇通南北。”
乔庸看着清单,眼皮微跳。
盐引,铁器专营,票号,这些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。
尤其是票号,若能垄断平阳乃至未来黑袍军控制区的汇兑,利润难以估量。
风险当然有,但富贵险中求。
他乔家能成为晋商翘楚,靠的就是胆识。
他沉吟片刻,端起茶碗,轻轻啜了一口。
“阎大人好大的手笔,好深远的谋划,乔某佩服,火硝、硫磺朝廷查禁极严,弄出来不易啊。”
“正因为不易,才显出贵号的实力和诚意!”
阎玄立刻接口。
“阎大人说了,雪中送炭,远胜锦上添花,今日乔家助我黑袍军一臂之力,他日,晋商便是黑袍军最尊贵的座上宾,这北方的商路,乔大掌柜,您说,值不值这个风险?”
乔庸眼中精光一闪,放下茶碗,脸上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。
“阎先生此言,深得我心,好,这笔买卖,乔家做了,第一批货,半月内送到平阳府,希望阎大人言而有信!”
江南,周家别院。
周伯庸此刻正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镜,听着手下掌柜的汇报。
“东家,黑袍军那边,阎玄派人传话,想要一批上好的铁、桐油、帆布,还有精通造船的工匠,数量很大。”
掌柜低声道。
“哦?”
周伯庸眉毛一挑。
“要这些?看来这位阎大人,志向不小啊。”
“恐怕是,他们还想要火器,但被我们婉拒了。”
掌柜道。
“火器不能给,那是找死。”
周伯庸断然道。
“但铁、桐油、帆布还有工匠,可以谈,他们要什么来换?”
“他们用这个。”
掌柜递上一小瓶凝香露。
“还有这个新式皂,他们称之为香皂。”
“还有银子,大量的银子。”
周伯庸笑了,凝香露他们已经做过一笔生意,在江南、在海外,都是价比黄金的稀罕物,让他们确实大赚了一笔,香皂也是紧俏货。
“好,告诉阎玄,他要的东西我周家包了,至于工匠,人我可以找,但得签死契,生是黑袍军的人,死是黑袍军的鬼,价钱翻倍。”
他走到窗前,望着烟波浩渺的东海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“朝廷禁海?正好让这阎赴在北方闹得越大越好,朝廷的精力被拖在西北,我周家的船队才能在这东海之上,畅通无阻,赚他个盆满钵满,阎赴,不过是我周家棋盘上,一颗搅乱棋局的棋子罢了!”
这一刻,越来越多的势力开始向黑袍军输血!
朝廷的腐朽和低效,给了这些势力上下其手的空间。
黑袍军的崛起和需求,为他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暴利市场。
而这些所谓的逆贼在北方搅起的风云,吸引了朝廷绝大部分的注意力,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域,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张势力,攫取财富!
无论是海商周家,晋商乔家,还是江南,蒙古,边军势力,他们扶持黑袍军,不是因为信任,,更不是看得上黑袍军的三瓜俩枣,而是因为利益!
因为黑袍军闹得越大,朝廷就越乱,他们能攫取的利益就越大。
他们不在乎谁坐江山,只在乎谁能让他们赚更多的银子,拥有更大的权势。
黑袍军,成了他们眼中搅乱棋局、火中取栗的最佳工具。
彼时,一场围绕着黑袍军崛起的、以利益为纽带的、松散却致命的联盟,在朝廷的震怒檄文声中,悄然形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