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炸山之力......恐非寻常火药所能为......”
“管他什么手段!”
仇鸾脸色愈发阴沉。
“切勿冒进,且再打探!”
仇恨与恐惧交织的咆哮在中军营盘弥漫,各营将官匆匆领命而去,脸色无一不凝重铁青。
石炭营的惨象已然传开,营中军兵再也无复数日前的嚣张跋扈,取而代之的是死寂般的沉默和不时掠过眼底的惶恐。
巡营的兵卒路过残雪初融的泥泞土地时,都下意识地看向脚下,这坚硬的冻土
与此同时。
鹰愁涧的硝烟尚未散尽,黑袍军的信报如同电光,已送至坐镇延按府腹地的阎赴案前。
“大人,鹰喙岭战报,赵老将军不负使命!”
负责军情递送的阎天步趋飞快,难掩激动。
“赵将军已率部悄然退至预定地点休整!战果......”
张炼眼中光芒闪动。
“当场砸死、炸伤、掩埋的官军足有两千余,缴获火铳三百余,尚可用的虎蹲小炮两门。”
“贼首雷虎虽未被碎石砸死,亦坠马受伤,由亲兵拖死狗般拖回石炭营,其先锋......已然丧胆!”
大殿内灯火跳跃,映照着阎赴刚毅的侧脸。
他接过报呈,目光扫过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,脸上却无半分得意。
烛火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跃,冷静至极。
片刻后,阎赴放下绢报,指节轻轻敲击着铺展在桌面上的羊皮舆图,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。
“不过是拔了他仇鸾一颗犬牙罢了,他坐拥数万兵马,粮秣辎重不绝。”
“此战......只能令他胆寒一时,却远未到伤筋动骨之时,若容他稳住阵脚,步步扎营,以炮火步步为营,碾将过来......我们这点山寨沟壑,早晚要做打算。”
他的目光并未在辉煌的战果上停留半分,锐利的视线如鹰隼般落在延按府东北方向的边境处,吴堡。
那个控扼晋省渡口、沟通黄河两岸、如今尚在朝廷微弱控制下的咽喉要塞。
“要打。”
阎赴的手指猛地钉在吴堡的位置。
“就要打断脊梁,敲碎他重兵压境的美梦,打痛他,把他伸过来的爪子砸烂!”
他蓦然抬头,眼中火光灼灼。
“张炼!”
“在!”
“命令你传令诸部,黑袍起义军两千!黑袍天胜军两千!以最快速度!即刻开拔!增援吴堡方向我军前沿。”
“我随后亲统老营主力压阵!”
阎赴斩钉截铁,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撞击的铿锵。
军令如山!沉寂的延按府山川仿佛瞬间被唤醒的巨兽。
阎赴所控之地的核心区域,早已暗藏的火器库首次向一支大军敞开大门!
吴堡前沿,昔日官军一处废弃的烽燧营寨附近,一条较为开阔的山谷地已然化身巨大的武器陈列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