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按府都被这些流寇打下来了,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县城。
因此七百黑袍军打守城的三百多将士,竟是毫无阻碍,长驱直入。
与此同时,另一边,阎狼也已领兵到了战场。
夜色如墨,安定县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青灰色。
城头的火把忽明忽暗,照得守军昏昏欲睡。
阎狼伏在东门外废弃的窑洞中,手指轻抚着九环刀的刀背,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触感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更天了。
“动手。”
他低声道。
刹那间,城东粮仓方向腾起冲天火光,火舌舔舐着夜空,将半边城墙映得通红。
城头顿时乱作一团,守军慌乱的呼喊声此起彼伏。阎狼猛地起身,黑甲在火光中泛着幽光。
“杀!”
城墙下,伪装成流民的死士已经割断了吊桥绳索。
阎狼第一个冲上摇摇欲坠的吊桥,长刀在手中嗡嗡作响。
城墙上,一个满脸油滑的守军刚探出头,就被阎狼一刀劈开面门。
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城砖上,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目。
更多的黑袍军涌上城头,他们沉默如铁,只有兵刃破空的呼啸声。
“敌袭!东门!”
守将陈安惶恐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尖锐。
他身披甲胄,在火光下闪闪发亮,活像个移动的靶子。
城头老旧的小火炮炮口刚刚调转,就听轰的一声炸膛,操炮手的残肢裂开。
鸟铳手们手忙脚乱地填装火药,却被黑袍军的藤牌手顶着箭雨冲到近前。
长矛从藤牌缝隙中刺出,精准地捅穿了一个又一个喉咙。
阎狼直奔陈安而去,长刀劈开空气,发出凄厉的尖啸。
刀锋卡进肋骨时,阎狼闻到一股腐臭味。
“大明的甲。”
阎狼冷笑道。
“比百姓的锄头还脆。”
城墙下,更多的黑袍军涌入城中。
他们五人一组,藤牌手挡箭,长矛手突刺,刀斧手收割生命。
明军的卫所方阵在这些小阵面前土崩瓦解,就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。
一个明军小卒突然扔掉兵器,跪地哭喊。
“我是被强征的!家里还有老娘要养!”
他身后的同伴见状,也纷纷丢下武器。转眼间,东门附近的守军跪倒一片。
陈安被乱矛钉死在城楼,最后一支火把也熄灭了。
月光重新笼罩安定县,照着一地狼藉。
阎狼站在城头,看着黑袍军的黑旗缓缓升起。
延按府衙内,张炼正在油灯下勾画计算账册。
“保安县缴获粮食两万石,够全军吃两个月。”
“安定县的材料能制两万多支箭。”
赵渀笑着点头。
“你比户部那群蠹虫强!”
阎赴慢条斯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。
一个是昔日边军老军户,这两年跟随自己暗中蛰伏,打缙绅,打县城,到如今打下延按府,经验老道。
一个是张居正昔日赠送的天资聪慧,性格沉稳的书童,对经济政务都有独特见解,如今两人终于成长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