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新帝忽然召见卫凛,屏退左右后,开门见山:“卫凛,你觉得喵嫔如何?”
卫凛心头猛地一跳,垂首道:“娘娘聪慧知礼,臣不敢妄议。”
“不敢妄议?”新帝笑了笑,目光锐利如鹰,“朕看你倒是对她很上心。北营的菱角,御膳房的梅子,还有那方刻着星纹的竹砚……你以为,朕都不知道?”
卫凛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,叩首道:“陛下明鉴!臣只是感念太傅旧恩,对娘娘多有照拂,绝无半分逾矩之心!”
“朕知道。”新帝的语气缓和下来,“你是个忠臣,也是个重情义的人。但你要记住,她是朕的嫔妃,是朕放在棋盘上的棋。你可以护她,却不能……动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这话像一把无形的刀,悬在卫凛头顶。他叩首更深:“臣谨记陛下教诲。”
新帝看着他紧绷的背影,忽然道:“太傅的案子,你查得如何了?”
卫凛一怔,随即道:“已有眉目,只是关键人证还在边关,一时难以押解回京。”
“嗯。”新帝点点头,“尽快办妥。朕也想知道,当年究竟是谁,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害死朕的恩师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,让卫凛心头微动。或许,新帝对太傅,并非全无旧情。
离开御书房时,卫凛的手心已全是冷汗。新帝的敲打像警钟,让他清醒地意识到,他与喵千岁之间,隔着的不仅是宫墙,更是君臣之别,是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傍晚,他依旧绕路经过永巷,却没有停留,只远远看了一眼西偏殿的烛火,便转身离去。藏在衣襟里的宣纸,硌得胸口微微发疼。
喵千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那夜的烛火亮到很晚。她坐在窗前,看着那盆雏菊,手中摩挲着那方竹砚,指尖的星纹仿佛带着刺,扎得她心头发紧。
她知道,他们的默契与心照不宣,终究是藏不住的。新帝的目光,从未离开过他们。
“姑娘,夜深了,睡吧。”青禾轻声道。
喵千岁点点头,吹熄烛火。黑暗中,她仿佛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更鼓声,一声又一声,敲得人心头发沉。
竹有节,水无声。
她默念着这句话,将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,更深地藏进心底。前路漫漫,她与他,能做的,唯有恪守本分,各司其职,在这深宫棋局中,继续做彼此最坚实的后盾。
至于那些藏在菱角梅子、竹砚饼香里的暗语,便让它们随着晚风,消散在寂静的宫夜里吧。